燕傅祯下意识道:“但姐姐连杯热茶都没喝……”孟青黛按住她的手:“下次吧,代我向老太太问安。”燕傅祯只好送她出门。风将豆大的雨点吹得繁乱,回屋后,燕傅祯只觉得浑身发冷,冷意直钻进心里,仿佛一把冰锥刺入心脏。紫鸢看她面色苍白:“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燕傅祯唇抿成一条线。摇曳的烛火晃动,映得那香囊忽明忽暗。燕傅祯目光落在香囊上,道:“取纸笔来。”她快速写好一封信,封入信封,转身去箱笼里拿出一个乌木首饰盒,打开,里头躺着一个浅色玉佩。
今日一早天色晴朗,不想过了中午突然来了一阵疾风,紧接着便下起了暴雨。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紧接着便炸开一声响雷。
燕傅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绣花针已经刺破了指尖。
紫鸢连忙拿来帕子替她擦去指尖血珠:“姑娘小心。”
燕傅祯却微微有些失神,脑海里回荡着陆衡之那句“齐家护不住你”,轻轻叹了口气。
陆衡之说的没错,齐家门户一般,她嫁妆又太过丰厚,真嫁过去若有人有心为难,说不定会连累齐家。
再怎么样也要寻一个跟永顺伯府不相上下的门第才行。
陆衡之跟她这句话有没有旁的意思,还是单单为了提醒她一句……
“姑娘。”紫鸢又喊了一声,燕傅祯才回神。
“天色暗了,今日先不绣了吧。”
“不行,点上灯吧。”
燕傅祯拿着香囊坐到窗边,欠了陆衡之太多,也没为他做过什么,他只是要一个小小的香囊,她得尽快绣好才行。
正绣着,忽然有个丫鬟冒着大雨来报,说宁府派人送来了两箱布匹和珠宝,请求燕傅祯原谅,老太太已做主收下了。
紫鸢顿觉扬眉吐气:“还是衡三爷厉害。”
贵妃的侄子又怎样,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登门道歉。
燕傅祯闻言也松了口气——她生怕此事为陆衡之招来祸患,但宁府既然能上门道歉,说明陆衡之的势力比她想象的大很多。
燕傅祯命人将箱子收进库房,接着更加用心去绣香囊
紫鸢劝慰道:“姑娘,听闻衡三爷被陛下派去通州公干,要三五日才能回来,你不用这么急。”
紫鸢倒是机灵,猜到这香囊是要送给陆衡之的。
燕傅祯摇头:“还是早些绣完心里踏实。”
这样他一回来就能看到。
厚厚的乌龙笼罩在京城上头,天色愈发晦暗。
片刻后,忽然又有个丫鬟冒雨前来,说信国公府的孟姑娘到了,正在厅堂里等着。
燕傅祯差点又扎自己一针:这个天气,孟青黛怎么会来?
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一面往外走,一面吩咐:“备茶备点心。”
一路快步来到厅堂门口,收了伞用拂尘掸落肩头雨水,迈步走进去。
孟青黛坐在黄梨木椅上,看到她的瞬间立刻起身,迎上去拉住她的手,眼神急切:“苏妹妹,我匆忙前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孟青黛向来沉稳,她若说有事必然是大事。
燕傅祯屏退左右。
孟青黛压低声音:“苏妹妹,你前日可曾遇见了宁府的公子宁海路?”
“姐姐也知道了。”燕傅祯有些无奈,“看来我的名声是……”
“我不是说这个。”孟青黛担心地看着她,“我今日一早被皇后宣召进宫,听到一个传言,说宁海路已经向贵妃开口求娶你。”
“什么?”燕傅祯浑身一颤,后退一步,仿佛听见晴天霹雳。
孟青黛道:“是皇后跟前的掌事宫女告诉我的,想来不会是假。贵妃圣眷正浓,若求陛下下了圣旨,此事便再无转圜余地。”
“倘若万一……苏妹妹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燕傅祯心绪烦乱,点头:“多谢孟姐姐。”
孟青黛道:“家中人不知道我来了陆府,我不能久留。”
燕傅祯下意识道:“但姐姐连杯热茶都没喝……”
孟青黛按住她的手:“下次吧,代我向老太太问安。”
燕傅祯只好送她出门。
风将豆大的雨点吹得繁乱,回屋后,燕傅祯只觉得浑身发冷,冷意直钻进心里,仿佛一把冰锥刺入心脏。
紫鸢看她面色苍白:“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燕傅祯唇抿成一条线。
摇曳的烛火晃动,映得那香囊忽明忽暗。
燕傅祯目光落在香囊上,道:“取纸笔来。”
她快速写好一封信,封入信封,转身去箱笼里拿出一个乌木首饰盒,打开,里头躺着一个浅色玉佩。
她将玉佩郑重地放入紫鸢手中,沉声道:“你拿着玉佩去找陆大人的院子任何一人,请他务必将这封信尽快转交给陆大人。”
紫鸢不解:“小姐……”
燕傅祯道:“立刻就去,宁海路向贵妃求娶我了,如今只看陆大人有没有法子。”
紫鸢睁大眼睛,用力点头,连忙拿着玉佩和信跑了出去。
燕傅祯敛眉:“玉竹,陪我去趟老太太那儿。”
雨势愈发急切,似砸树叶上,发出闷沉的鼓音。
老太太正预备用饭,看燕傅祯来了便笑道:“傅祯是有口福的,今日厨房做了鸽子汤……”
她顿住,看燕傅祯脸色,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傅祯于是将孟青黛的话跟老太太说了。
“宁海路游手好闲便也罢了,他色欲熏心,府中小妾便一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此人我决不能嫁。”
她咬唇,“若是万一当真下了圣旨,我……我就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老太太脸色肃然:“怪不得,宁家这么轻易就上门赔礼道歉,原来有后招等着。”
屋内安静许久,几个丫鬟大气也不敢喘,只剩烛火被风吹的噗噗声。
老太太思忖片刻,沉声:“来人,立刻请衡三爷过来一趟。”
燕傅祯心里登时一紧,却也不敢表露什么。
很快下人回禀衡三爷去了通州公干,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老太太急道:“我写封信,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她急急落笔写成,将信递给月娥。
月娥将信送出去后回禀:“车夫说今日雨太大,通州那头有山,实在无法赶路,怎么也要明日再看。”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似的,窗外一阵疾风刮过,裹挟着骤雨潲进门缝内。
老太太拧眉:“雨势小一点就立刻去送。”
月娥:“是。”
老太太来回碾着串珠,忽然道:“不行,此事不能耽搁。”
这毕竟是女人的事,陆衡之纵然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对此事未必能有办法。
老太太目露精光:“结亲不是结仇,陛下纵然要指婚,也得先派人下来问一问你可有婚约,定下没有,不会贸然行事。”
“若贵妃今日向陛下求了旨意,明日一早宫中便会来人。”
她看向燕傅祯,仿佛下定决心,“傅祯,为今之计,你只有抢在宫里来人之前跟齐家把亲事定下,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