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受阻,更是烘托出周围层出不穷的吵闹声,同事们叽叽喳喳兴奋的议论和笑声,充斥着姜弥的耳膜。她举着香蕉,尽量不受影响,凭着直觉走直步。每走一步,黑魆魆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陈麒现那张清晰无比的脸。仿佛就是这样,诱着她往前。笑声越来越大,姜弥已经能感受到前方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清凉薄荷卷着淡淡烟草气,应该就是了。姜弥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她甚至,伸出一只空着的手,想去摸一下他的脸。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姜弥小心翼翼抬起左手,五指稍稍分开,先是抓了抓无形的空气。
这个眼神,姜弥再熟悉不过。
每次被吃干抹净之前,陈麒现的目光都会这么直白且顺理成章。
姜弥咬着下唇,不想在同事面前,过多提及自己的私事。
更有意避开了陈麒现散出发来的危险信号。
说话间,他们已经落在许多人身后。
姜弥小声提醒:“我们走快点吧。”
陈麒现反而在此次徒步中,没多少胜负欲,主要担心姜弥的身体遭不住。
故意会错意,大言不惭道:“作为总经理,还是不和大家抢奖励了。”
姜弥难得脑子转得快:“没关系,陈总可以转赠。”
陈麒现:“看来姜主管对自己的运动天赋很有信心。”
姜弥:“……不是,我只是怕给陈总拖后腿。”
谭墨见二人的气氛有所缓和,有意给陈麒现说说好话,拉拉平时分:“姜主管,陈总工作中是出了名的严厉,私下还挺好说话的吧?”
姜弥连连点头,看着就不像是走心的,无非是出于对上司的一种敬畏而说的谎话。
谭墨苦笑,路漫漫其修远兮。
在洗白陈麒现这条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最后,决定将空间还给他们,便对张虹霞道:“张主管,咱也竞争一下名次,提提速呗。”
待人走远,陈麒现更靠近姜弥,口吻略显严肃:“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别逞强。”
姜弥“嗯”了一声。
陈麒现不无忧虑,眉眼一压,顺便压低了嗓音仍心有余悸一般:“走这么多路会痛经么。”
姜弥见他思前想后地替自己着想,反过来安慰他:“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而且……已经快结束了,没什么感觉。”
陈麒现撇了撇嘴,发现自己是被嫌弃了。
啰里吧嗦的,确实有点烦人。
不过,陈麒现到底是二话不说,从姜弥身上撤下了她的运动包。
等不及她抗拒,随手一甩,背到了自己身后。
这么点负重,对他而言忽略不计,对姜弥来说,算是累赘。
一路上,两人只是偶尔交流几句。
大多都是陈麒现在说。
“喝水告诉我。”
“日光更晒了,要补点防晒么。”
“脸色看起来有点白,是不是走不动了?”
“走不动就说,我们停下休息会儿。”
……
陈麒现的心意,明确地只对着她一个人。
姜弥感动之余,莫名又想起八岁那年的陈麒现。
回忆里的他,加了层柔光滤镜,周身没有戾气,有的只是男孩的一腔热忱。
这是他身上最好的品质,是姜弥所喜爱且沉迷的。
二十年过去,他又能这样对待自己。
不厌其烦的体恤,肆意妄为的关切。
向外人伸出锋利的尖爪,留给自己的,总是软软糯糯的肉垫。
翻到小山的对面,几乎看见了古塔的全貌。
那棵著名的古银杏周边,也挤满了拍照的游客。
目测再徒步十分钟,他们就可以顺利抵达。
全程都没有人受伤,一切都比较圆满。
古塔参观了,古银杏打卡了。
回程不用再徒步,公司安排了商务车。
本次团建,本就是以休闲放松为主,就连此次徒步,也是顺应了民意而已。
回到庄园,还不到傍晚,离饭点还差两个小时。
正好可以发一下礼物。
姜弥和陈麒现自然没有入围前三,可也分到了一个重在参与的小礼物。
各自拿完礼物,众人聚在一起,又不想着散场自由活动了。
有人提议,小视频上看见一个很有趣的小游戏,既能玩乐放松,还能增加笑料。
也是以两两为单位,蒙眼喂香蕉。
游戏很简单,每局安排六组选手同时开始。
六人坐成一排,同伴则蒙上眼睛,二人中间空出三米的距离。
由蒙住眼睛的选手举着香蕉,走直线去寻找自己的同伴,看能不能准确把香蕉喂送到对方嘴里。
一般来说,这种游戏到最后都会笑料百出。
围观的人纵观全局,是最起劲的,有些直接能原地笑发财。
游戏开始前,陈麒现和姜弥商量了一下,由谁蒙眼。
姜弥自告奋勇,自认为就这么一段路,把香蕉送到陈麒现嘴里,问题应该不大。
陈麒现意味深长看了自信满满的姜弥一眼,没有说什么打击她的话。
只是这眼神吧,幽幽暗暗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姜弥想了想,面色刷地绯红一片。
也不知是自己想偏了,还是陈麒现的眼神所有暗示。
以至于在姜弥蒙眼的瞬间,脑袋也跟着一同蒙圈。
视线受阻,更是烘托出周围层出不穷的吵闹声,同事们叽叽喳喳兴奋的议论和笑声,充斥着姜弥的耳膜。
她举着香蕉,尽量不受影响,凭着直觉走直步。
每走一步,黑魆魆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陈麒现那张清晰无比的脸。
仿佛就是这样,诱着她往前。
笑声越来越大,姜弥已经能感受到前方的气息。
若有似无的清凉薄荷卷着淡淡烟草气,应该就是了。
姜弥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
她甚至,伸出一只空着的手,想去摸一下他的脸。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姜弥小心翼翼抬起左手,五指稍稍分开,先是抓了抓无形的空气。
旋即,她感受到了热意,将掌心悠悠移至右边一些。
终于触碰上了半边脸颊。
姜弥大约是仗着自己蒙着脸,可以为所欲为似的,当掌心贴面时,她又试图去触碰男人的鼻梁。
摸到一半,她的手触电一般躲开了。
怎么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陈麒现根本就不戴眼镜!
姜弥意识到自己摸错人后,脑袋轰得炸开,慌得六神无主。
她甚至后退了两步,与前面的男人隔开了点距离。
面色,一定难看成了猪肝色。
“喂香蕉!喂香蕉!”
不知周围的人齐齐喊这一声,是不是在提醒她干正事。
姜弥只能佯装镇定,将错就错,伸出右手,将剥到一半的香蕉递了出去。
谁知,她一个没tຊ喂准,先是将香蕉喂到了人鼻子上。
随后调整了一下,才送对了地方。
摘下眼罩的时候,姜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抖着,心颤着。
第一反应就是去留意陈麒现的表情。
果然……
他气场全开地坐在椅子上,香蕉没吃着,却静静拿余光觑自己。
脸臭得像刚吞下一把屎味的巧克力。
不知怎么,姜弥觉得自己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