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细嚼慢咽着一颗小番茄,并不转头,偏偏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惯着他。含糊不清道:“不。”不剥就不剥!陈麒现拿起香蕉,三下五除下剥了皮吃净。不是姜弥喂的,真难吃!他气鼓鼓,都等不及私下里责问,咬着后槽牙:“你摸他脸了。”错就错在姜弥的平衡感差了些,可也罪不该死,云淡风轻地解释:“我不知道是杨经理。”陈麒现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不郁:“你认不出我味道?”姜弥头垂得更低了,跟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训没两样:“……大意了。”
沈译猜不透陈麒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他的话头,跟他继续打哑迷:“我就一个弟弟,就是你认识的那个。”
姜弥眼皮不安地动了两下,眼睁睁看着这俩唱戏,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姜弥眼观八路,只见所有人的焦点都汇聚在陈麒现和沈译身上。
她便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手放到腿上。
长形桌面铺了白色桌布,姜弥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伸手在陈麒现腿上不轻不重拧了一把。
本意是提醒他别乱说话。
加之陈麒现的酒量有目共睹,眼下已经喝了两杯啤酒。
若是再多喝几杯,保不齐酒后吐真言。
陈麒现无动于衷,没理会姜弥的暗示,就跟没察觉似的,仍和沈译拉扯些有的没的。
“就是把你从小打到大的那个弟弟啊,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陈麒现不动声色吹捧着自己,贬低着沈译,“难怪你这么忌惮他,不惜添油加醋,明白了。”
沈译咬牙切齿:“……你明白什么了?”
陈麒现不知谦虚为何物:“你不就从小视他为偶像,又死不承认么。”
沈译猛地灌了口闷酒,晦气!
玩笑也不开了,眼色阴沉,却为了维持良好的风度,不得不又坐了会儿。
姜弥抚额,真令人头大。
每次都不遗余力欺负沈译,换来沈译气急败坏后的起身走人。
连姜弥都有些同情他了。
沈译走后,谭墨也并不想去招惹陈麒现。
这人吧,从晚餐开始前就有几分怪异,神态和举止都合适,可细瞧了吧,言语之间多少透出点阴阳怪气。
他默默起身去加了点儿菜,到另一桌去风生水起了。
陈麒现大概有毒,没了沈译的插科打诨,也没有谭墨嘻笑着搞气氛,大家起身拿着餐盘,以添菜为由陆续走开了。
能容纳十几人的长餐,只剩下了姜弥和陈麒现。
还不是大眼瞪小眼相对而坐,是暧昧地并排而坐。
有人望着姜弥的背影直摇头,把人独自留在那里应付暴君,也是够惨的。
见无人打扰,陈麒现耳根子清净不少tຊ。
可他心里不痛快,并不想主动搭理姜弥。
姜弥专心致志对付餐盘里的食物,起初拿的并不多,两三下就下肚。
远远不够。
她看了一眼陈麒现的餐盘,食物更少,仿佛不对他的胃口,几乎没碰过。
姜弥清楚,这是他闹别扭的前兆。
也没说话,先起身去取餐食。
这一次,姜弥排队等了现煎的牛排和羊排,一份蔬菜色拉。
路过水果区时,她特意找了找,还真有。
重新回到餐桌,陈麒现正低头回着信息。
姜弥落座的同时,随手将一根香蕉放到他的餐垫上。
这下总能眉眼舒展些了吧?
一分钟后,身旁的人终于按耐不住,明知故问:“这什么。”
姜弥自顾吃色拉,笑着没回答。
陈麒现不耐烦,理直气壮道:“你不帮我剥?”
姜弥细嚼慢咽着一颗小番茄,并不转头,偏偏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惯着他。
含糊不清道:“不。”
不剥就不剥!
陈麒现拿起香蕉,三下五除下剥了皮吃净。
不是姜弥喂的,真难吃!
他气鼓鼓,都等不及私下里责问,咬着后槽牙:“你摸他脸了。”
错就错在姜弥的平衡感差了些,可也罪不该死,云淡风轻地解释:“我不知道是杨经理。”
陈麒现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不郁:“你认不出我味道?”
姜弥头垂得更低了,跟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训没两样:“……大意了。”
事已至此,又没后悔药可吃,只能吃新鲜美味的牛羊排。
陈麒现被她气得半死,端起桌上的啤酒杯,仰头就喝了几口,借酒消愁。
天台风大,秋天的夜晚凉意十足。
啤酒杯壁上冒着水珠汽,绵密的泡沫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男人穿得单薄,只一件宽松深灰色T恤。
摆明了是想博取姜弥的关心,他确实抓住了姜弥的软肋。
姜弥放下刀叉,见他胃口不佳,还连喝了几杯酒。
这对不胜酒力的陈麒现而言,更容易醉,也容易引起肠胃不适。
姜弥暗自叹口气,傲娇大猫耍起了脾气。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取?”姜弥好言安哄着,又有着点不认同地指出:“没事你别喝这么多酒,等下在下属面前失态了不好。”
陈麒现听着她的唠叨,气消了一半。
这不挺好的么,还是会关心人的。
早干嘛去了。
他差点毫无形象可言地原地翻了个大白眼。
都怪沈译,跑来凑什么热闹。
害他和老婆当成了动物被围观,与此同时减少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陈麒现还留有一半的气,也是因为姜弥摸了杨树的脸,摸完脸不算,还喂他吃香蕉!
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陈麒现正要开口,去应酬了一圈的谭墨,又回到了陈麒现和姜弥身边。
他抱着大义凛然的姿态,解救姜弥来了。
就这么放任全公司最美的女员工,独自忍受老板惨无人道的摧残而视若无睹……
他的良心会痛!
谭墨只好舍生取义,充当了一次好人。
“姜主管,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那边和年轻人多交流交流。”谭墨说得婉转,一听就是意有所指。
陈麒现对他表示无语至极:“?”
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谭墨心领神会,误读了陈麒现的眼神,以为他巴不得自己催姜弥离开呢。
于是乎对姜弥挥了挥手。
只是这手还没放下,便听姜弥无视了他的好意,淡然自若开口道:“不用不用,我正好饿了,在这边吃得很自在。”
陈麒现明晃晃嘲笑谭墨的多管闲事。
然后起身,去取苏打水和食物。
趁陈麒现离开之际,谭墨正好表达一下对姜弥该有的关心:“姜主管,陈总对你态度还行吧?”
姜弥实话实说:“嗯,很好。”
谭墨熟悉姜弥,从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就算被陈麒现在办公室骂哭,事后顶多也就是一笑了之。
“姜主管心胸宽广,多多包容陈总的性格缺陷。他这人除了脾气坏一些,其他方面的为人还是可圈可点的。”谭墨对着姜弥,将陈麒现好话说尽。
姜弥春风化雨一般替陈麒现说了句公道话:“谭副总,你们估计对陈总有一定的误解。他其实,不会对下属乱发脾气。只有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是寸步不让的。”
谭墨听后,更觉得姜弥的可贵。
拥有这么深明大义的女下属,简直是大鲸三生有幸!
这么想着,陈麒现挑选了几样海鲜,重新回到了座位。
只听谭墨没头没尾问他:“陈总,你是不是经常去庙里烧高香?”
陈麒现:“……醉了就早点滚去睡觉,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谭墨:“!”
这叫对他有一定的误解?
这叫不对下属乱发脾气?
就算是衣食父母,也不该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宰相的肚里不一定能撑船,但姜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