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安声音冷如寒冰,苏时越却像半分未看见一般。他的目光真诚得不似假的,看着向平安,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我只是诚心跟殿下做交易。亦或者说,我现在是个质子,想借殿下之力夺得太子之位,需要殿下相助。若殿下有其他在下能帮的,在下,也能帮上那么一帮。”向平安实在没想到苏时越会直接将太子之位如此简单就说给她听。这种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必然是会惹出杀身之祸。苏时越身边的人拿了她一个把柄,现在却主动把另一个把柄递到了她手上,这是在对她表达诚意?
洗衣房几个嚼舌根的宫女跪在地上,向平安则面色平静。
连耀天第一次进宫,就跟向平安遇到了这种事,偏偏向平安还带着他来看了这么一场热闹,让连耀天不由得心中欢喜。
这个公主大概是对他有好感,不然怎么会宫里的事也带着他这个毫无身份的人。
连耀天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向平安这边已经让人把几个宫女摁在朝暮跟前。
“背后嚼舌根,还动手打我的人。”
向平安刚听朝暮把事情交代完,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气恼。
“你们既然听说了情久的事,就该知道我的手段。今日还敢动我身边的人,看来是我先前罚得不够狠。”
向平安顿了顿,喝了口茶起身带上朝暮:“哪只手动了我的人,就把哪只手卸了。舌头伸太长,就把舌头剪了。”
她说话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让连耀天都一阵心惊。
直到跟着向平安都快走到了宫门前,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公主,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是那种傻白甜。
本来连耀天还打算在孟夫人的事件上做一做文章,但眼下从这个公主的手段上来看,孟夫人的事,不能糊弄过去。
得办,还得认真办。
连耀天打定主意,就听见向平安的声音略有些抱歉道:“今日,实在是让公子看了笑话,我就不留公子,劳烦公子将答允我的事放在心上。”
话毕,向平安带着朝暮,头也没回地转身。
连耀天盯着向平安的背影,眼中全是猜疑。
这个公主,对他忽冷忽热,先前笑脸相迎,现在说走就走,难道是跟他玩欲擒故纵?
呵,好一个欲擒故纵。
连耀天转身上马车,殊不知此时的向平安正带着朝暮和常德,嘴中谈论的事情,正是关于他的。
“小的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常德跪在向平安跟前认错。
“我刚想夸你卢先生的事情办得不错,你这是哪出?”
向平安看着常德。
她因为知道孟夫人是什么秉性的人,特地交代了常德把卢先生的事情放出去。
孟夫人好金银珠宝,布匹首饰,自然会为了想要的东西赖在卢先生那里。
连耀天以为一切突然,殊不知一切皆是向平安的安排。
眼下事情发展没发现什么纰漏,常德这是……
“奴才传消息时……好像,好像被辰王身边的人发现了,不知会不会坏了殿下的计划!”
常德狠心将头往地上一磕,眼睛也不自觉眯了起来。
见过了向平安罚人的手段,常德现在有些害怕。
公主殿下跟之前不一样了,无论从处理事情的手段,还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成了另一个人。
常德将事情一一讲了一遍。
他只是在办事之时,转身遇到了对方身边的护卫。
至于是否发现了他什么,常德不得而知。
向平安心中疑惑,却还是淡淡地吩咐常德起身。
前几日,确实听说胤王送来的质子辰王苏时越已到了凉宫。
苏时越在宫中人气颇高,连她宫中的奴婢都在议论。
剑眉,眼锋锐利,不苟言笑,整一个“生人勿进”的淡漠疏离,却让这凉宫之中的女眷都对他起了好奇心。
就连向平安都好奇——
上一世,这个辰王乃是胤国太子,也是胤国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这一世却来凉宫做了个质子。
本以为,她不去招惹,便能绕开这个辰王不动声色处理连耀天,现在听常德这么说,好像又不得不与他扯上了关系。
向平安在常德走后去了西凉殿,正好借此弄清楚苏时越是敌是友。
苏时越对她行了礼,将殿门一闭。
“眼下胤国强大,事物理应繁琐,辰王倒是闲得很。”她轻笑。
言下之意,正是问他苏时越为何放着胤国不顾前来凉国。
苏时越没准备跟她饶弯子打太极,言简意赅:“殿下可是为了阿良在外见过常德的事而来?”
向平安闻声看过去,正对上苏时越一双精明深邃的眸子。
两个人对视良久,向平安突然一松。
这个辰王如此坦荡,想来不是来跟她作对的。
既然不是对立关系,那么就有可能和平共处。
“看来辰王知道了我的来意,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向平安轻松道,正想将事情绕过,却话未说完,被苏时越的话一堵。
苏时越问:“既不是大事,殿下为何要来这一趟?”
言下之意,常德办的,一定是不能被发现的事。
向平安眼睛一眯,紧接着防备地直起了身子。
却听见苏时越一笑。
“我对殿下要办的事不感兴趣,此次见殿下,只是想跟殿下做个交易。殿下的事我守口如瓶,但今后若我有需要,也希望殿下助我一臂之力。殿下可愿?”
“你威胁我?”
向平安声音冷如寒冰,苏时越却像半分未看见一般。
他的目光真诚得不似假的,看着向平安,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
“我只是诚心跟殿下做交易。亦或者说,我现在是个质子,想借殿下之力夺得太子之位,需要殿下相助。若殿下有其他在下能帮的,在下,也能帮上那么一帮。”
向平安实在没想到苏时越会直接将太子之位如此简单就说给她听。
这种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必然是会惹出杀身之祸。
苏时越身边的人拿了她一个把柄,现在却主动把另一个把柄递到了她手上,这是在对她表达诚意?
难道这一世的辰王当真如此不堪,如此想要爬上那个位置?
向平安摇头叹息。
真是世事难料。
却听见苏时越道:“在下愿赴汤蹈火,定全力助殿下。”
苏时越的话意外让向平安心中一暖。
她盯着苏时越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好,合作愉快。”
时过三日,凉都内的传言都传到了宫里。
朝暮趴在向平安跟前替她挑着果皮吃,情久的伤也好了,只是走路还不那么利索。
“情久可比我能干多了,换我去找卢先生打首饰,还不一定办得成。我听说了,最近他可是都城中的大人物,许多官家夫人小姐想求他一件东西,都求不来。”
朝暮一边挑着果皮,一边跟向平安夸情久。
“你都在我面前夸情久夸了八百遍了。”
向平安看着朝暮,知道她一直在自己跟前念叨是个什么意思。
她两一起到她跟前来伺候,朝暮毕竟希望向平安能原谅情久。
可她又岂知道,别人家的狗,本就是养不熟的。
向平安不理朝暮,反而问起情久来:“卢先生那边,可有说,首饰多久能打好?”
情久估计是被向平安打得怕了,这几日都老老实实,连答话都有些小心翼翼,不像之前那么趾高气昂。
“回殿下,奴婢猜测应该就是这几日。”
倒是朝暮,说起话来还是不过脑子的单纯,也没那么多顾及。
她把剥好的果肉给向平安递过来,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打那个做什么?”
向平安点她鼻头一下:“给人的礼物。”
“喔。什么人?”
朝暮先是应了一声,又兴致盎然地盯着她,眸子亮晶晶地看过来,写满了好奇。
“就你好奇心重,再过几日,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