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银针一一被扎进他的体内,又快又准。身上的痛感是在慢慢消减。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那双白皙的手上。她目光沉着而专注,他甚至能看到她的睫毛……是那么的纯粹。那只白净的手覆上他的额头。“你在烧。”孟佟道。孟佟对上裴君牧的目光,她的手忽然被抓住,她睫毛微微一颤,垂下眼看向他那只骨瘦的手。“你不是孟佟,你到底是谁?”裴君牧眸子沉了沉。孟佟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气质的。眼前之人心性独立而坚韧,沉着而自信,她拥有极强的信念感!
大夫走后,吕氏眼泪无助的流着,她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转身,跟孟佟隔着雨相望。
这种绝望她还要再经历几次?
吕氏战战巍巍的从雨中走过来,“孟佟,你救救阿牧吧。”
她很难堪的看着孟佟,悲哀又无措,这种痛苦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
“我不是大夫,你不怕我把他医死?”孟佟眼神很平静。
她见过许多生老病死,尤其是病死……
她之所以坚守,大概是因为知道在那种绝望之际他们需要一丝光吧。
这种情绪,孟佟愿称为职业素养。
“我……”吕氏一噎,她是怕,可现在她能怎么办?
没银子也不会有人帮她把裴君牧背去城里。
“或者去烧个香拜个佛?”孟佟依旧冷静,手里剥下一瓣笋壳。
那边传来裴君牧痛苦的呻吟声,她心急如焚,哭道,“求神拜佛无用,孟佟,你救救他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求求你了。”
裴君牧病了这么多年,她烧香拜佛还少吗?各种求仙问道还少吗?
若是有用裴君牧早就好了。
孟佟把手中的笋放下,起身,“把这些笋处理干净,等雨停了晒干留着吃。”
“欸,好好好。”吕氏连忙答应着。
孟佟洗干净手,朝屋里走去。
进屋之后,孟佟就看到裴君牧在床上弓着身子疼痛难忍求解脱的样子。
她把药箱放到床头,把灯点上,一言不发。
她的手已经洗得很干净了,白皙的手捏着银针的那一刻,裴君牧好像看到了希望。
孟佟看进裴君牧的眼眸里,“很快就不痛了。”
坚定的语气让裴君牧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之际,银针扎了下去。
接二连三的银针一一被扎进他的体内,又快又准。
身上的痛感是在慢慢消减。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那双白皙的手上。
她目光沉着而专注,他甚至能看到她的睫毛……是那么的纯粹。
那只白净的手覆上他的额头。
“你在烧。”孟佟道。
孟佟对上裴君牧的目光,她的手忽然被抓住,她睫毛微微一颤,垂下眼看向他那只骨瘦的手。
“你不是孟佟,你到底是谁?”裴君牧眸子沉了沉。
孟佟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气质的。
眼前之人心性独立而坚韧,沉着而自信,她拥有极强的信念感!
她强大得超凡脱俗,她似乎跟他不是一个层面之人。
别问他如何知道,正常的女人都是计较且目光短浅多为肤浅之人。
“就这么感动?”孟佟微微挑眉,玩味道,“姐不是孟佟是神仙姐姐,早让你给我扎何须受这般罪?”
裴君牧:……
他撒开手,方才的感觉就当他是烧傻了脑子才生出的感觉。
孟佟也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得保持粗鲁一点的好。
针灸之后裴君牧退了一些烧,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孟佟一边收针一边道,“得等你退烧,身上其他病都下去之后再给你手术,你要尝试吗?”
“你如何判断不手术我的腿便会废掉?”裴君牧很是谨慎。
从这几次看来孟佟确实有点天赋,否则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情,她几针下来就能缓解了他的难受。
“你原本就伤了筋骨,就算没伤口你还是会觉得痛,说明里面肯定是还坏着,这次又被石头砸着,里面雪上加霜,我们眼睛看不到,可里面已经积累了很多坏死的肉,你觉得那些肉会自己消失?”孟佟简单的解释着。
这样恐怕就很容易理解了。
裴君牧抿着唇,不说话了。
因为这是有道理的。
“所以你要切开我的腿把坏死的肉给取出来?”裴君牧问。
孟佟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没错,只有这样你的腿才会彻底的好起来。”
她不想解释太多,因为实际情况远比这个还要复杂。
裴君牧忽然觉得头比刚才更疼了,因为他发现,她根本就是把他当猪来练手。
“我可没忽悠你,你看你腿这里……”孟佟说着便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掀开被子。
可就在这当口被裴君牧再次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疼?”孟佟不解的看向他,“你撒手,我看看。”
可裴君牧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哪里疼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指给我看。”
孟佟收回手,她还没有强迫别人的喜好。
“怎么?你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还怕这个?”孟佟刺激他道,“这手术要是成功了日后你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若是失败了顶多疼两天也不会更严重。”
裴君牧:……
“你尽快想清楚,腐肉再多拖一日你的腿治愈的几率便少一分。”孟佟收拾好她的医药箱便准备去给他熬药。
“慢着!”裴君牧叫住她。
孟佟转身,“咋啦?想通了?”
“帮我取一套衣物来。”裴君牧面上淡定,可耳朵却有些发热。
他一丝不挂的跟她相处一室这么久,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尽管他们孩子都有了,可却没有感情,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样面对她。
哪怕隔着一层被子也不行。
孟佟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不让她掀开被子。
她都忽略了这点。
找来了他仅剩的一套衣物,孟佟发现他的这套衣服也是打满了补丁,吕氏应该反复给他补过很多回了。
“需要我帮你吗?”孟佟自然道。
前世她作为大夫,人体没少看,她可不会像裴君牧这样的。
“不用。”裴君牧接过衣服。
孟佟点点头,直接出去了。
裴君牧这才觉得放松了些。
孟佟给裴君牧熬了药,他很快就退烧,人也舒服了很多,但其他地方的疼痛却还在干扰着他。
雨下了两日之后终于停了。
这一天,孟佟做好早饭,给裴君牧配好了药之后,便准备进山一趟。
她刚收拾好东西,就有一个不速之客来访。
“阿牧哥哥。”全谷兰的声音随着院门打开。
坐在屋檐下透气的裴君牧忍不住的看向孟佟。
只见孟佟抬头扫了一眼全谷兰,便继续低头收拾她的东西。
裴君牧抿着唇没有回话,全谷兰快步的朝他走去。
“阿牧哥哥,我听说你受伤了。”全谷兰眼里全是焦急,她在他旁边坐下,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我家做了一些面饼,我特地给你带了一些来,想来家里肯定有人不给你吃饱,你……”
“喂喂喂……”孟佟忍不住的吆喝起来。
裴君牧那好看的睫毛看戏般的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