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知澜惯用的装傻技能。昭嫔笑容敛去,眉头微蹙,看着沈知澜这副古井无波的从容模样,只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小小答应狠狠挑衅了。难到这个沈答应真的蠢到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吗?“沈妹妹聪慧,虽说样貌不及荣妹妹,身姿不如郭妹妹,但有这样好的伺候人的功夫,想必也不愁来日没有恩宠了——”沈知澜依旧全盘接下:“多谢娘娘,那嫔妾便借娘娘吉言了!”语气十分真诚,甚至还夹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这下不止是昭嫔,方才还津津有味看乐子的嫔妃们,一时间都愣住了。
沈知澜暗自叹了口气,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昭嫔却是想岔了。
几句嘲讽而已,比起公司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毒舌主任可差远了,她怎么会放在心上?
“答应沈氏给昭嫔娘娘请安,谢娘娘夸赞。”
礼数到位,姿态谦卑,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是沈知澜惯用的装傻技能。
昭嫔笑容敛去,眉头微蹙,看着沈知澜这副古井无波的从容模样,只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小小答应狠狠挑衅了。
难到这个沈答应真的蠢到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吗?
“沈妹妹聪慧,虽说样貌不及荣妹妹,身姿不如郭妹妹,但有这样好的伺候人的功夫,想必也不愁来日没有恩宠了——”
沈知澜依旧全盘接下:“多谢娘娘,那嫔妾便借娘娘吉言了!”
语气十分真诚,甚至还夹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
这下不止是昭嫔,方才还津津有味看乐子的嫔妃们,一时间都愣住了。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昭嫔感觉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彻底没了说话的兴致。
真是无趣,跟个木头似的!
皇后适时开口:“好了,三位妹妹站了许久也累了,本宫也该去看看三公主了,都退下吧。”
“是,恭送皇后娘娘——”
出了承乾宫的宫门,又走了一段路,三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荣常在心有余悸:
“两位姐姐,都是书桃连累了你们,若不是昨日我不小心,也不会得罪昭嫔,害姐姐们也跟着我受了委屈。”
说着便对二人行了一礼。
荣书桃今年十六岁,比沈知澜和郭含玉都小一岁。
可常在毕竟比答应位分高,沈知澜不敢托大,也跟着行了一礼。
“荣常在何须多礼——”
看似姐姐妹妹亲密得很,说到底,她们也才认识不到一天,勉强算得上是同事吧。
郭含玉原本是想受下这一礼的。
她昨日向储秀宫主位昭嫔请安,结果却硬生生被昭嫔晾了两个时辰,直到更深露重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寝殿休息。
要不是被荣书桃牵连,她怎么会受这种窝囊气?
可她毕竟是刚入宫的新人,纵使心里再不满意,也不该在此时与人交恶。
还不如顺水推舟,让荣书桃欠下一个人情。
郭含玉痛快利落地福了福身子,宽慰道:
“昭嫔一向行事高调,又有皇后娘娘的庇护,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没个章法。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她管教下人无方,有容妃娘娘做主,她最多也就在嘴皮子上占些便宜,荣妹妹放宽心吧。”
荣书桃含着泪点头:“多谢姐姐宽慰。还有沈姐姐,昨日未曾及时上门向姐姐致谢,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咱们一同进宫,都是缘分,又何来怪罪一说呢?”
沈知澜的面色也缓和下来。
荣书桃听到沈知澜的这番话,却是眼前一亮。
见周遭再无旁人,她大着胆子拉起郭含玉和沈知澜的手,开口道:
“沈姐姐说的极是,一同进宫是何等的缘分!昨日之事妹妹也看明白了,在这宫里,落魄的主子还不如得势的奴才!所以妹妹想着,既然咱们姐妹三人一同入宫,合该相互有个照应,齐心协力方能在深宫之中生存下去!”
“两位姐姐以为如何?”
她这番话说得极真诚,眸中泪光闪烁,宛若一支雨后杏花,叫人不禁心生怜惜。
沈知澜与郭含玉相视一眼,也都点头应下了。
“好,往后我们姐妹三人定要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折腾了一上午。
沈知澜回到寝殿时,已经快到晌午了。
结香去御膳房传了膳。
“小主,吃了饭再歇息吧。”
沈知澜点点头,从凌晨三点起床后,她就没吃东西,现在也确实有些饿了。
桌上摆着一碗白米饭,一碟凉拌豆腐,和一小碟蒜末青菜。
竟然一点荤腥都没有。
她不是没想过位份低的妃嫔食宿不会太好,但真没想到是一点肉沫都不沾啊。
好在饭菜都是新鲜的,也没有现代的科技与狠活,沈知澜也不矫情,端起饭碗就大口吃了起来。
她现在是最末等的答应,虽然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嫔妃,但宫里的待遇是跟位份挂钩的,她这样的位份,自然不会过得多滋润。
答应的月例银子只有十五两,换算成人民币差不多是三千元。
不仅要负责自己和三个下人的日常饮食,有时候还得打赏宫人。
这么看来,别提改善伙食tຊ了,能吃饱就算不错了!
果然啊,当皇帝的妃嫔跟打工也没什么两样,还是得想办法升职。
有这样想法的,自然不止沈知澜一人。
储秀宫西侧殿里。
佩兰扶着自家小主小心翼翼地坐到桌边,满眼心疼。
“奴婢给小主揉揉腿吧,饭菜都凉了,小主等热好了再吃吧!”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郭含玉满脸郁色,死死盯着主殿的方向,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
没想到昭嫔这贱人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昨日让自己站了两个时辰,今日又是这般故技重施!
“小主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只会叫旁人更加得意。”
佩兰红着眼睛,朝屋外看去,似是意有所指:
“来日方长,小主气质出尘,清丽绝俗,还怕没有出头的那一天吗?得道者多助,小主如今又与荣常在、沈答应交好,迟早会狠狠打那些小人的脸!”
郭含玉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佩兰:“你以为荣常在和沈答应是真心与我交好?”
佩兰一愣,有些语塞。
“小主,奴婢瞧着荣常在为人单纯,并不像是虚情假意啊。沈答应虽不是机敏之人,但也是仗义之辈,小主怎会觉得她们二人并非真心呢?”
郭含玉愈加不屑:
“你只知宫里有个荣常在,却不知还有一位荣贵人。荣贵人是在潜邸就服侍皇上的旧人了。虽说两人并非一母同胞,但总归都是一个府里的亲姐妹。
放着自家亲姐姐不去亲近,反倒硬拉着两个陌生人做姐妹,你说可不可笑?”
郭家家世在京中不算显贵,但郭老夫人却出身侯府,如今虽然已经没落了,可郭老夫人在京中贵女圈的人脉依旧不是常人能比的。
入宫前来到郭府的教引嬷嬷,正是郭老夫人幼时的旧相识。
宫里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自然是毫无保留地都说与她听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至于那个沈答应,昭嫔都那般打她的脸了,她竟然还沾沾自喜呢!与蠢人为伍,只会被拖累!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来日方长,咱们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