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位艳冠后宫的昭嫔娘娘是一支娇艳欲滴的芍药,那眼前的沈知澜却是一朵摄魂夺魄的赤色山茶花。红艳如火,犹如一团烈焰在叶间燃烧,叫人全然移不开眼。其实原主的相貌并不算差,只是先前落水受惊,又未曾调理,才会面容枯槁,疲态难掩。沈知澜伸手去拿一旁的布巾,结香这才缓过神来,赶紧上前扶着沈知澜出了浴桶。“不过,奴婢便是再蠢笨,也不是个眼瞎的,郭贵人对您可没有半分谢意呢!纵然皇上看重太后的心意,可小主倘若能在三人中拔得头筹,眼前便是大好前程,您又何必将那方子给了出去,白白助力他人呢?”
沈知澜没有直接回答,“结香,你觉得皇上是个怎样的人?”
结香拿起帕子,小心擦拭着沈知澜光洁如玉的肩头,轻轻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想了想,她又道:
“不过,春儿从前是伺候欣太嫔的,奴婢曾听她说过,皇上平日里对太妃太嫔们都很敬重,对太后更是格外贴心。奴婢虽未见过皇上,但想必他一定是个极孝顺的人吧?”
沈知澜满意地点点头,结香果真细心:
“是了,皇上是个注重孝道之人,我们三人也是按照太后的意思才入选进宫的。你再仔细想想,自从咱们入宫之后,这段时间皇上翻了哪些妃嫔的牌子呢?”
“除了郭贵人,便只有馨常在了。”
结香顺着沈知澜的引导,思维也跟着发散起来,忽地,她心头猛然一跳,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小主,您是说,皇上重孝道,即便无心于后宫,也不会拂了太后的脸面,终究会对新入宫的三位小主有几分重视……”
她的眼眸越来越亮,方才的担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崇拜。
“原来您早就把事情看得透透的了,真是叫奴婢瞎操心了。”
沈知澜站起身,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而下,紧紧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修长笔直的腿,盈盈可握的柳腰,更衬得胸前那一抹圆润有着超出年龄的傲人。
结香的小脸忍不住微微发烫。
美人出浴,即便同为女子,也不由让她暗暗惊叹。
不过短短十日的调理,主子的容貌竟然有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那位艳冠后宫的昭嫔娘娘是一支娇艳欲滴的芍药,那眼前的沈知澜却是一朵摄魂夺魄的赤色山茶花。
红艳如火,犹如一团烈焰在叶间燃烧,叫人全然移不开眼。
其实原主的相貌并不算差,只是先前落水受惊,又未曾调理,才会面容枯槁,疲态难掩。
沈知澜伸手去拿一旁的布巾,结香这才缓过神来,赶紧上前扶着沈知澜出了浴桶。
“不过,奴婢便是再蠢笨,也不是个眼瞎的,郭贵人对您可没有半分谢意呢!纵然皇上看重太后的心意,可小主倘若能在三人中拔得头筹,眼前便是大好前程,您又何必将那方子给了出去,白白助力他人呢?”
一想起下午在东侧殿的情形,结香忍不住暗自啐了一口。
这几日太阳格外毒辣,此刻早已入夜,清风阵阵,人也松快多了,顾忌着原主单薄的身子,沈知澜还是换上了一套中厚的寝衣。
提起那药方,她不由无奈地抿了抿唇,没想到结香这小丫头还是个记仇的。
瞧着结香气鼓鼓的脸蛋,沈知澜只好乖乖解释:
“再妙的方子也需对了症才好。我原先气虚体寒,这方子又是补气血排湿气的,自然事半功倍,可你瞧郭贵人与馨常在呢?
她们本就身体康健,这方子用于不用,都没什么影响,不过郭贵人既然提起了,我若是遮遮掩掩,反倒叫她疑心更重,索性便让她拿去呗。”
结香听了,顿觉心中郁结散开,欢欢喜喜地擦拭起沈知澜乌木般的长发,脸上也带了笑意:
“多谢小主提点,奴婢省得了!”
沈知澜换好衣服走到窗前,只见天边隐隐泛起雷光,原本悠闲的凉风不知何时也渐渐狂躁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主,刚过戌时。”
结香眸光微动,放下床帐,又将两只装了草药的驱蚊香囊挂在纱帐之外。
这香囊是内务府前些天送来的,阖宫上下都有,只是轮到他们这儿,就只能是旁人挑剩下的残破品了。
结香不由暗自咬牙,只因小主还未侍寝,那帮狗奴才就敢这般怠慢了,真是可恶。
“看样子今晚是有一场大雨了,叫小禄子不必在廊下守着,免得淋湿着凉。对了,这驱蚊香囊还挺好用的,我记得还剩几个,给春儿和小禄子各拿一个吧。”
结香笑着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您也别熬着了,早些休息才是。”
结香拿着香囊躬身退下,刚出殿门,笑意却是转瞬散去。
算算时间,也到了皇上每日翻牌子的时候了,不知今晚又会花落谁家呢……
养心殿外,明亮的灯火透过窗棱撒在安德海身上。
听着里头时不时传来的呵斥声,安德海踌躇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边上,对敬事房的太监挥了挥手:
“你还是先回去吧,皇上正在里头跟几位大臣议事呢。”
“哎哟安公公,奴才也是奉太后的旨意,这要是回去了,该怎么跟太后交差呢?”
李进愁眉苦脸,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安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求您想想法子吧!”
安德海哪能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可他们这位皇上实在无心与后宫,虽说前些天时常召幸那位新入宫的郭贵人,可事情一忙,还不是说把人忘了就给忘了!
暗自叹了口气,他凑到李进跟前,小声提醒:“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
“安公公,奴才给您磕头了!”李进一听就不干了,撩起袍子就直接跪下,“今儿这差事要是办不好,太后娘娘可饶不了奴才,公公您就给奴才一条生路吧!”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你……”
两人争执间,却不知屋内何时噤了声。
直到殿门打开,大臣们鱼贯而出,安德海才方觉坏了事!
“安德海,叫敬事房的进来吧。”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喜怒。
两人打了个激灵,tຊ立刻恭敬地进了殿内,李进端着盘子跪在地上,头死死埋在胸前不敢出声。
“昨日侍寝的是谁?”
“回皇上,是馨常在。”安德海赔笑道。
李进只听见脚步声渐进,接着眼前一抹明黄晃过,“啪嗒”——
“今晚便召馨常在来吧。”
“是!”
李进身子一松,这才发觉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可想起太后的嘱咐,他咬咬牙,犹豫着终究开了口:
“皇上,新入宫的三位小主里,还有一位沈答应未曾侍寝……”
殿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李进忽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皇、皇上,这是太后娘娘嘱咐奴才的……”他哆哆嗦嗦地补充,头皮渐渐发麻。
沉默许久,久到他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终于听到头顶传来一句冷冰冰的“朕知道了”。
李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养心殿的,但他明白,皇上方才对他是起了杀心的……
今晚馨常在侍寝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后宫。
“馨常在?”
容妃一怔,忽地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愈发耐人寻味:
“本宫记得,延禧宫还住着一位荣贵人,竹英,你差人拿些补药去看看荣贵人,她病了那么久,也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