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喊了一声,薛岁时回头,两人的目光敲好彼此交汇。男人眼眸幽深,叫她看不懂他的喜怒。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一步步,缓缓走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眉眼,苦涩湿润了眼眶。她想挤出一个笑,却怎么也牵动不了唇角:“靳泽森,之前将军夫人杀将军那场戏……台词都是你改的,对吗?”“对。”靳泽森罕见得有耐心,站在原地没有走。他只一个字,却震得薛岁时浑身发颤,她缓了半响,才哽噎挤出一句:“所以……你也重生了,对吗?”她甚至开始希冀靳泽森的否认,问她是不是疯了。
“楚小姐,你的肺部病变太快了,如果现在住院治疗,可能还会延长几年寿命……”
薛岁时脑中回荡着医生的话,浑浑噩噩的回了剧组。
却被通知:“你经纪人没告诉你吗,杀青戏换地方了,在萧是财团名下的莫尔庄园。”
莫尔庄园!
那不是上辈子她和靳泽森婚后住的地方?
来不及细想,她忙赶了过去。
拍摄的机器都搁置在草坪上,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走着,无不感叹着庄园的奢侈豪华。
薛岁时满腹疑惑,这庄园是见证靳泽森爷爷奶奶爱情的地方,他很重视,上一世甚至不让人随意进出。
可这辈子,竟然容许剧组用来拍戏?
为什么这一世的靳泽森会变这么多?
“哎哟!”
思索间,薛岁时没注意看路,和人撞到了一起,两人手里的东西都是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薛岁时回神,边道歉边蹲下去捡东西。
捡起草丛里的宝石戒指,她更是诧异。
这不是萧爷爷给萧奶奶的定情信物吗?
她疑惑抬头,才发现和她撞在一起的人,是一直跟在靳泽森身边的助理。
从她手里接过戒指,他满脸劫后余生:“谢谢楚小姐,这戒指可是萧总前不久挖出来的,宝贝的很,要是让我弄坏了,我死十次都不够赎罪。”
薛岁时更觉得奇怪。
上辈子,这戒指是他们婚后在庄园里玩寻宝游戏挖出来的。
怎么这一辈子,靳泽森提前找到了?
一股怪异的违和升腾,她莫名想到,上次火场戏拍摄前,工作人员说过的话——
【萧影帝今天带着沈小姐来剧组参观,竟然发现了火场戏的炸药包不对劲,他真是心细。
】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理不顺。
心不在焉的朝前走着,待反应过来时,都已经下意识走到了主卧门口。
想到这辈子靳泽森对她的厌恶,她忙转身离开。6
就在这时,卧室门打开。
沈茵茵系着衣带,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靳泽森。
轰然一下,薛岁时的脑海刹那空白。
他们……
“薛岁时,看来我给你的那一巴掌还不够教训啊,你现在竟然还刚来主卧纠缠我的未婚夫?”
‘主卧’和‘未婚夫’两个词都被咬的极重,刺得薛岁时一阵难堪。
更难堪的,是男人冷然睨来的目光:“还不滚?”
刹那,喉咙像是吞了一万根针。
她再也没脸待下去:“对不起!”
道歉完毕,薛岁时就落荒而逃。
一路逃到无人的角落,胸腔的闷堵再也压制不住——
“呕!”
短短几秒,她呕出一地的血,没入草叶下的泥土。
但痛苦却没有半点缓解。
薛岁时死死按住胸口,这时,身后传来编剧喊话:“薛岁时,我正找你呢,这是新改的剧本,你赶紧记下台词。”
薛岁时忙将嘴角的血擦拭干净迎上去,“怎么又改?”
“不改不行啊,这可是萧影帝提的。”
编剧把剧本递给她,顺口说:“之前你杀萧影帝那场戏的台词也是他改的,咱们萧影帝是电影的投资大佬,对戏很看中,他亲自改,我们自然要听。”
“台词是靳泽森改的!”
薛岁时脑中嗡的一声,她一直以为那熟悉的台词,是编剧修改的,是巧合。
因为那些对话,只有她和靳泽森才知道。
编剧又说了什么,薛岁时已经听不见了。
脑中繁乱绳结慢慢解开,迷雾散去。
火场戏靳泽森对剧组的提醒,被改过的只有她和靳泽森才知道的台词,靳泽森对莫尔庄园的态度改变……
一幕幕从眼前划过,那些违和之处,如今都有了解释——
靳泽森,也重生了!
所以,他对她的冷漠,对她的厌恶,一切和前世不同的地方,就都合理了。
他恨她。
针刺的疼从胸口蔓延,薛岁时跌跌撞撞朝屋子内跑去。
她要见靳泽森!
现在就要见他!
薛岁时忙跑回主卧,却没看到人,又去了几个前世靳泽森喜欢待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萧影帝!”
不知谁喊了一声,薛岁时回头,两人的目光敲好彼此交汇。
男人眼眸幽深,叫她看不懂他的喜怒。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一步步,缓缓走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眉眼,苦涩湿润了眼眶。
她想挤出一个笑,却怎么也牵动不了唇角:“靳泽森,之前将军夫人杀将军那场戏……台词都是你改的,对吗?”
“对。”
靳泽森罕见得有耐心,站在原地没有走。
他只一个字,却震得薛岁时浑身发颤,她缓了半响,才哽噎挤出一句:“所以……你也重生了,对吗?”
她甚至开始希冀靳泽森的否认,问她是不是疯了。
可他只是很平静的直视她,“对。”
轰——
雷声炸起,风雨欲来,薛岁时一个趔趄,站也站不稳。
她脸白得不成样子,眼泪彻底掉落。
“对不起,阿野……”她下意识道歉,却又语无伦次,“那一刀,是不是很疼……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杀你……我,我还爱你……”
她颤抖着抬手,上前扯住他的衣角,恳求到卑微,“如果我上辈子杀你是因为我精神错乱,你会原谅我吗?”
话落,风好像都静了。
薛岁时仰着头,憋着呼吸,期盼望着眼前的高大男人。
而下一瞬,靳泽森却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可以,除非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