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段逸竹起初哽咽着,伏在枕头上忍着,可忍着忍着,渐渐变成嚎啕大哭。“骗子……裴安澈大骗子……”“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啊……”轰隆一声,闷雷过后,屋外又下起瓢泼大雨。雨下了多久,段逸竹就哭了多久。夜半雨停,她已经缓和情绪,而后拿出行李箱,收拾东西。既然裴安澈不要她,那她就不留下来继续讨嫌了。毕竟她上辈子哭过,闹过,寻死过,都没有用……等到天边露出朝霞,她已经收拾好,把屋子恢复成她没来过的模样。
几步之隔,犹如天堑。
段逸竹再也没有勇气靠近,酝酿的话也全都堵在嗓子眼。
她浑浑噩噩回到家,重来一次,她还是不讨喜。
他还是要离婚。
她翻出抽屉里的老旧照片,照片上年少的裴安澈抱着她笑得俊朗,他的承诺,她至今都清晰——
“逸竹,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可两辈子了,他都不要她……
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段逸竹起初哽咽着,伏在枕头上忍着,可忍着忍着,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骗子……裴安澈大骗子……”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啊……”
轰隆一声,闷雷过后,屋外又下起瓢泼大雨。
雨下了多久,段逸竹就哭了多久。
夜半雨停,她已经缓和情绪,而后拿出行李箱,收拾东西。
既然裴安澈不要她,那她就不留下来继续讨嫌了。
毕竟她上辈子哭过,闹过,寻死过,都没有用……
等到天边露出朝霞,她已经收拾好,把屋子恢复成她没来过的模样。
晨风吹进来,段逸竹收起照片,最后摊开信纸,写下告别——
【安澈哥哥:
请允段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对不起啊,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却还纠缠你这么久。我走了,我会去一个不打扰你的地方,好好生活。
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余生,祝你康健平安。
——段逸竹留】
写完,她仰头忍回泪。
再见了,裴安澈。
一周后。
结束集训的裴安澈匆匆打完报告,就直奔家属大院。
当初出任务受伤,段逸竹在离婚报告上签字的行为,确实气到了他,所以他也故意签字吓唬她。
傻可以,但是不能学别人嫌贫爱富,坏了品德。
现在晾了这么久,她应该也怕了,以后不会动不动再胡来,能乖乖过日子。
可看着阴沉的天空,他心头总莫名觉得不安。
以往,他只要三天不回家,段逸竹就会闹到训练场,这次居然安分这么久?9
这份安定是他一直想要的,可胸腔里的那股不安突地涌上,压不下。
越是靠近院子,不安就越急切。
裴安澈抿唇,不由加快步子。
刚踏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林秀娟,你这拆别人婚姻的坏女人!我知道是你偷拿了段逸竹的离婚报告污蔑她,那字早在裴营长出任务前她就签好了,她根本不是嫌弃裴营长受伤!”
林秀娟尖锐的嘲笑传出:“我管她什么时候签的字,反正字是她签的,裴营长不要她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安澈僵在当场。
段逸竹并没有嫌贫爱富,是他误会她了?
这时,里面再次传来嚣张的话——
“段逸竹那个蠢货凭什么跟我斗?我不过是雇人说几句话,她就蠢得去饭店赊账,知道裴营长受伤,却搞封建迷信,跑去宝云寺一路从山脚磕头磕到山顶!”
“像她这种没脑子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裴营长,只有我这个厂长的千金,才配得上!”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大门被猛地踢开。
屋内的两人扭头看去,正撞上裴安澈阴寒的视线。
林秀娟骤然吓白着脸,哆嗦着说:“安澈哥,你,你听我解释……”
东东妈急着上前,将一封信使劲塞过去:“裴营长,你可算回来了,这是段妹子七天前给你的信,她留下信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年轻妇女在外面太危险了,你快去找找她吧!”
裴安澈展开信件,越看心头越闷堵——
那一句不配,一句对不起,刺痛了裴安澈的眼。
他抿紧唇,握着薄纸的手却在抖。
半响,才干涩挤出一句:“多谢嫂子。”
话落,他珍重收好信,小心放进贴着心口的口袋,而后视线一转,阴沉睨向林秀娟:“污蔑军属,徇私惹事,这账,我回来再跟你算!”
说完,他扭头冲出院子,刚要上车,就见裴首长风尘仆仆走来,近前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混账!你看你做的好事,逸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长得那么漂亮,性子又至真至纯,在外面指不定被人骗!”
裴老爷气急了,胸腔都在颤抖:“要是她被坏人抓走,你的良心能安?”
裴安澈低着头,紧抿着唇:“我一定会找到她!”
话落,他不肯多呆,匆忙上了吉普车,准备去找人。
心乱之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三个月后,裴安澈几乎把整个京海市都翻遍了,还和警方成立了专案小组,一路从京海找到了段逸竹老家,却毫无消息。
一年后。
专案小组攻破一起拐卖妇女的犯罪团伙,裴安澈第一时间赶去认领,但依旧没见到段逸竹。
民警拿着笔录叹息:“听说一年前被抓进山里的,还有个长得漂亮的女人私自出逃,被抓回来后,受尽折磨扔到河里喂鱼了……”
短短的一句,击得裴安澈眼前发黑。
能抗得起枪炮的男人,竟然有些站不稳。
“不会是她,段逸竹……一定还活着。”
三年后。
裴安澈升职了,也变得越加沉默寡言,所有人都相信段逸竹死了,只有他不信,依旧在找。
大年三十这天,裴安澈收到消息连年夜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
连裴首长都看不下去,拦住人:“安澈,你放弃吧……全国系统里有关‘段逸竹’这个名字的人,我们都找了个遍……逸竹她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
裴安澈摇头,目光垂下,眼尾狠狠发红。
“爷爷……她从前一直叫我相信她一次,可我都没信。所以……她说她会在一个不打扰我的地方好好生活……我信她。”
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到了第六年。
裴安澈还是没能找到段逸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
但他还在找。
六年后。
“叮叮叮!”
裴安澈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京海市猎鹰作战队,请指示!”
“南方段城突发洪灾,情势危急,裴同志,我们了解到你这六年经常去南方,比较熟悉,所以上级命令你带队前往救援!”
“收到!”
挂了电话,裴安澈立即整装待发,前往段城。
日夜兼程,两天后终于抵达灾区。
大雨磅礴而下,水势凶猛踹急。
混乱中,一抹娇小身影摔倒,裴安澈上前扶起。
小女孩看着他肩上的红色袖章,亮着眼睛,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叔叔,谢谢你救了我,我也是跟我妈妈一起过来救人的。”
凝着这张和段逸竹小时候一样的脸,裴安澈有一瞬失神。
他缓缓蹲下身,望着这双和段逸竹一样的大眼睛,声音不自禁柔软:“你妈妈在哪?我送你过去。”
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瞬间一亮,指着男人身后喊:“妈妈!”
裴安澈蓦然回头——
“嘭!”
手上的水壶嘭然掉落在地,他找了六年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