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凯恩血蹄就已经低下了硕大的头颅。“对不起！”“？！”什么情况？崔漱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高大威猛、气势汹汹的凯恩·血蹄，心中有些懵圈。原本自己还想恳请他高抬贵手，别将刚才那些奚人出丑的事情宣扬出去，谁曾想这货竟然抢先一步认错了？这是闹哪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崔漱玉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维仿佛瞬间停滞。尚未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凯恩·血蹄那带着些许懊恼的嗓音又一次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送走了张大牛之后，崔漱玉也带着奚人启程准备返回古纳法。
为了表达重视，大贺摩会率领着一群契丹贵族们亲自护送，一直送行到好几里之外才转身返回。
在分别的时候，他还非常严肃认真地宣称将在三天后，会亲身携带十万头牛羊以及无数匹战马前来，诚恳地恳求湖神能够宽恕他们的罪过。
从这些举动来看，可以说大贺摩会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
然而，崔漱玉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此，当大贺摩会一行人离去后，她立即向桑达和苏支两位萨满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桑达大萨满，还有苏支大萨满，对于大贺摩会这个人，你们有什么看法？你们认为他真的会按照约定准时到来吗？”
“不可能！”
面对崔漱玉提出的问题，桑达和苏支几乎同时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接着，桑达解释道：“他前去古纳湖赔罪，就相当于是把自己送到湖神手中任其摆布，大贺摩会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苏支也附和道：“没错，大贺摩会这个人心计深沉、诡计多端，他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掌控，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罢了。”
听到两人这番话，崔tຊ漱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真想赔罪，就应该和我们一起回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就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此话一出，桑达和苏支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打算求援！”
听到两人异口同声的话，崔漱玉顿时面色一变。
“糟了，契丹不但是突厥的附庸，还与高句丽交好，如果他向两者求援，那么我们必然会陷入两面夹击，必须尽快将此事禀告湖神！”
“的确如此，但还请首领稍安勿躁，目前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看着心急火燎的崔漱玉，桑达思索了一番之后，这才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以大贺摩会的狡诈，必然会派人监视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表现出异常，遣一两人回去古纳湖报信即可！”
苏支也点了点头。
“嗯，老桑达说的没错，另外我觉得应该将部落的人都集中起来，这样一旦遇到紧急状况，也能迅速转移。”
听完两人的建议，崔漱玉当即做出了决断。
“好，那就由苏支大萨满带两名斥候去古纳湖报信，桑达大萨满回部落进行整顿，我留下来迷惑契丹人。”
"是，首领!" 桑达和苏齐声回应道，随后便迅速分开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崔漱玉则率领着大队人马缓慢地朝着回程迈进，心中暗自思忖着未来的方向。
起初，她满心期待能够成功地带回卢大山，并凭借此项成就踏入湖神麾下的权力核心。
然而事与愿违，如今这条路已然行不通——她不仅未能获得功勋，反倒可能背负起办事不力的罪名。
要知道，在上位者眼中，他们看重的仅仅只是最终的结果。
若是成功了倒还好，但若是失败了，任何辩解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诡辩罢了。
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戴罪立功，但这所谓的 "功" 究竟从何而来呢?
崔漱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苦思冥想了一整天后，却悲哀地意识到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无论是她个人，亦或是脆弱不堪的奚人一族，即便是竭尽全力，恐怕也难以创造出一项能让湖神刮目相看的功勋。
当得出这个残酷的结论时，崔漱玉感到无比的沮丧。
她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她会与心心念念的权力中心渐行渐远。
不仅如此，由她领导的奚人部落，也可能慢慢沦落为半人马或牛头人这些异族的附属品、甚至是奴隶！
而曾经被她当作劲敌看待的半人马格日勒塔娜，则会变成一个她高不可攀、只能瞻仰的人物。
说不定哪天只需格日勒塔娜动动嘴皮子，自己便得卑微地跪地求饶。
一想到这种情景，崔漱玉顿觉人生再无任何光彩可言。
毕竟，还有什么能比被竞争对手压制得死死的更令人心碎呢？
正当她沉溺于无尽的消沉之中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宛如战鼓雷动般的巨响从远方传来。
这声音犹如当头棒喝，猛地把崔漱玉拉回现实。
她急忙抬头张望，眼前赫然出现一群身形巨大无比的牛头人，肩上扛着粗壮的大树干，正风驰电掣般朝她们狂奔过来。
这些牛头人们拥有庞大的身躯，每走一步就能跨越好几米远，仅仅十几秒后就已经抵达了崔漱玉及其伙伴们所在之处。
此时现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崔漱玉曾经目睹过牛头人和半人马这种生物。
对于其他那些奚族人而言，却是生平头一次见到模样如此狰狞凶悍的家伙。
因此当这群来势汹汹、威风凛凛的牛头人大军出现在眼前时，毫无心理准备的奚族人们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
"怪...怪物啊！！"
"啊...别过来呀！！"
"救命啊！！"
还没等牛头人靠近呢，这些奚族人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各种惊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崔漱玉一边拼尽全力稳住身下那匹受到惊吓而躁动不安的战马，一边对着那群慌作一团的奚族人高声呼喊起来。
"大家别怕！它们并不是咱们的敌人，而是湖泊之神手下英勇善战的牛头人勇士，也是我们可靠坚定的同伴，请各位务必保持镇定！！"
她一遍遍地呼喊着，声音清脆响亮且极具穿透力。
再加上牛头人并未表现出任何敌意或攻击性举动，使得原本慌乱无措的奚族人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然而，伤亡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地出现了。
在此前的混乱与惊恐之中，由于马匹相互践踏，已有多达上百人失去生命，将近上千人受伤惨重。
而这样的惨状，竟然仅仅只是源于双方的初次见面。
目睹着众人狼藉不堪的模样，崔漱玉仿佛已能从他们头顶看到清晰可辨的四个大字——"乌合之众"。
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待到牛头人将此事禀报给湖神后，自己这位身为奚族新任首领的形象将会在湖神心中变得何等不堪。
或许会被贴上如"蠢货""垃圾""废物"等诸如此类的标签......
不！这样绝对不行！
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念及至此，崔漱玉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然后脚步匆匆地朝着牛头人群体中身形最为魁梧壮硕的凯恩·血蹄径直走去。
两人曾交接过牛粪，有过一面之缘。
来到凯恩·血蹄的面前之后，崔漱玉立刻开口道：“凯恩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你……”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凯恩血蹄就已经低下了硕大的头颅。
“对不起！”
“？！”
什么情况？
崔漱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高大威猛、气势汹汹的凯恩·血蹄，心中有些懵圈。
原本自己还想恳请他高抬贵手，别将刚才那些奚人出丑的事情宣扬出去，谁曾想这货竟然抢先一步认错了？
这是闹哪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崔漱玉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维仿佛瞬间停滞。
尚未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凯恩·血蹄那带着些许懊恼的嗓音又一次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主人已经得知了你传递回去的信息，特意派我前来护送你们，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把你们吓成这样，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哞？"
“啊？”闻言崔漱玉越发懵圈了，“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让我帮你保密？”
"因为主人吩咐过，务必确保将你们安然无恙地送回原处，所以......"
话到此处，凯恩·血蹄伸出粗壮的手指，朝着那群狼狈不堪的奚人一指。
“他们的死伤绝对不能让主人知道，不然主人非让我再捡十万斤牛粪不可，你知道捡牛粪有多难哞？”
“知道啊！”令凯恩·血蹄没想到的是，崔漱玉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在部落就是捡牛粪的。”
“你居然知道？”
凯恩血蹄瞪大了自己的牛眼，有些惊讶的看向崔漱玉。
“那你知道捡十万斤牛粪有多难哞？”
“我知道啊！”崔漱玉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一天捡一百斤左右的牛粪，捡十万斤牛粪大概用了三年时间。”
“那现在呢？”凯恩·血蹄有些好奇的问道：“现在你一天能捡多少牛粪？”
崔漱玉笑魇如花：“我现在是库莫奚的首领了，所以不用再捡牛粪了。”
凯恩·血蹄：“……”
本来还以为都是捡牛粪的同伴，没想到你却偷偷上了岸。
玛德，不处了！
凯恩·血蹄正暗自恼怒，崔漱玉的声音却再次传入了他的耳中。
“我有一个办法，不仅能够让凯恩大人你摆脱捡牛粪的苦差事，还能在主人的面前大大露脸，甚至成为新的军团长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
凯恩·血蹄的牛眼瞬间睁大，眸子里隐隐有晶莹在闪烁，似乎是喜悦化为了实质就快要流淌了出来。
他伸出自己的大手，紧紧将崔漱玉的小手握住，眼中波光粼粼，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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