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哪种,都是程维心甘情愿的。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他生气、兴奋、失落、难过,以及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都是因为她。他没有理由因为一件自己误会的事而与她分开。在这段感情里,他虽然常常失智,但也清楚,要是离开她,对自己的身心百害而无一利。商人最擅长的事就是权衡利弊,他很庆幸,这种能力没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丧失。这会儿她正在浴室冲澡,他披着还没系好的睡袍,斜靠在门口等着。半透的玻璃门,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任果说这句话时,没有半点她平常爱开玩笑的影子。
这很吓人。
靠在沙发里的程维,原本还在摆弄手机。眼下停了动作,却没抬头看她。
他的沉默同样也让任果忧心。
她稍起身,挪到他身边。用自己的手去覆住他的手。
“程维,很抱歉。在这件事上,我的确不想告诉你太多。但是现在,情况好像不一样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而程维也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哪里不一样?”
任果从他深潭般的瞳仁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握住他的手,用从前都没有过的认真,对他说道:“我发现,自己还挺喜欢你的。所以想把之前觉得没必要说的事,都告诉你。”
程维听到这话,轻哼了一声。
原来也只是挺喜欢而已……
任果见他态度冷漠,便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起身,收拾碗筷,脑子里已经想到最不愉快的结果。
“如果你不能接受,想分手。那就考虑一下,回头再告诉我。”
话说完,还没迈出步,手腕就被攥住了。
他稍稍用力,就把她弄得失去重心,跌进他怀里。
手里的碗筷掉落在地垫上。闷响的声音,像极了两个人此时都不怎么痛快的心情。
程维翻身将她抵按在沙发上,“我觉得你总是在威胁我。用分手。”
“我没有。”任果否认,拿胳膊挡着他慢慢压向自己的身子。
他此时的脸色比他在公司发火时还要糟,“这是你第二次要我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把责任踢来踢去的下属?”
“那除了分手,你还可以开除我。”
又是那副桀骜而不肯低头的表情。程维最初喜欢的就是她这样子,却不喜欢她用这样子来对付自己。
“第三次。你还敢说第三次。”他警告她。提醒她现在正在拱火。
“分手很正常,不做你的下属也很正常。你难道以为我是因为怕你,才和你在一起的么?”任果挣不动了。她泄了力,由他一个人使劲。
程维趴伏在她身上,两只手还不甘心地紧紧钳着被他制在头顶的纤弱手腕。
“对我说一句真话,任果。你是不是也希望那孩子是我的?”
“什么?”任果从疼痛中分神,愣了一下。她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否则,也不会给孩子起一个有关那片草原的名字。
“没有。我没想过。”她怎么可能承认这么丢脸的事?哪怕眼前这个男人就要一口吃了她。
程维被气得够呛,因为她明显就是在撒谎。她撒谎的时候,眼皮总会无辜地眨动几下,他早就掌握这种规律。
“哼,我会让你想明白的。还有,既然我话都放出去了,兜兜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你不同意也不行,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
“不是说好我说了算……”
任果的反问句还没说完,口就被他给封住了。
平常厉害得不行的那张嘴,现在被他含吮着,呜呜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
一场带有明显入侵性质的性爱,最后却被任果逆风翻盘,掌握了绝对主动权。
但不管哪种,都是程维心甘情愿的。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他生气、兴奋、失落、难过,以及从未有过的极致快感,都是因为她。
他没有理由因为一件自己误会的事而与她分开。在这段感情里,他虽然常常失智,但也清楚,要是离开她,对自己的身心百害而无一利。
商人最擅长的事就是权衡利弊,他很庆幸,这种能力没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丧失。
这会儿她正在浴室冲澡,他披着还没系好的睡袍,斜靠在门口等着。
半透的玻璃门,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任果怕他突然闯入又想抓她来做,立马加紧了速度,“你别进来!我马上好~”
程维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忍不住发笑,“任果,你刚刚骑在我身上的那股劲儿呢?怎么这会儿又怂了?”
“我还得赶回家呢,才没工夫再和你闹。”任果裹好他的浴袍,开门从浴室出来。
程维朝她伸出手,“不和你闹,就想带你看个东西。”
“看什么?”任果嘴上问着,手已经交给了他。
程维没回答,只是一直牵紧她的手,走出主卧室。
经过走廊,他带她来到另一个向阳的卧房。
门打开,任果的反应就是惊呆。
原来空着的小卧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改成了儿童房。浅蓝色调,还有宇宙星空的元素,一看就知道是为男孩准备的。
任果看他一眼,晃了晃他的手,“看,白费心思了吧?”
“你这人就是不长好心。”程维松开她的手,走到窗边那台天文望远镜前,边校准,边说道,“虽然现在知道兜兜不是我的孩子,但在知道以前,我也一直没有介意过。这房间就是为他准备的,周末你带他过来住吧。楼下花园还有新安的秋千、滑梯,他应该会喜欢。”
任果看着他,蓦地想起自己和温影帆说过的话。
除了她自己,她不太相信真有人能真心对兜兜好。可是现在……
程维校准好了望远镜,回头,对她招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过来,我教你看。”
任果点了一下头,走过去。
他一手扶在她肩上,一手在望远镜上微调着,“看清了么?”
“嗯!一个球,上面还带条纹儿的!”任果第一次拿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多少有些激动。
程维摸摸她的发顶,笑了笑,“嗯,那是木星。”
“好神奇啊~”任果感叹道。
“小孩儿应该不会觉得看这个很无聊吧?”他看她挺兴奋的,但是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小孩喜不喜欢。
任果抬起头来,好笑地看向他,“你说呢?我都怕他有了望远镜,一整晚都不想睡了。”
程维被她这么一说,忽然感觉自己思虑不周,“啊?那还是放主卧室去,给你看。”
任果笑着拉住他的手,“我听温总说,你是不喜欢孩子的。为什么现在还对兜兜这么上心?”
“不为什么。”程维低头,吻了她一下,“不想让你太辛苦了。我也说过,以后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和你一起照顾他。不过,可能会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所以,你得提醒我。”
任果听到这话,莫名想哭。她扁了扁嘴,伸手环抱住他。
“程维,我觉得你就是杀猪盘来骗婚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骗”得她都开始有结婚的念头了,多可怕!
程维把她从自己身上扒开,故意要看她哭唧唧的囧样,“你说,我现在要是求婚,是不是成功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九?”
“趁人之危,你可太招人烦了~”任果一手捂着脸,一手推他。
程维笑着将她又抱进怀里,“逗你玩的,怎么现在还不识逗了呢?结婚这件事,由你说了算。就是有一点,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再瞒着我,我都要知道。”
任果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你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刚还没来得及坦白的一件事现在要和你坦白。”
“……”
程维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任果,我记得你的简历上写的可是‘未婚’,你别告诉我,你是隐婚了。这个,我真没办法接受。”
“想什么你!我有那么没道德么?”任果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程维稍稍放下心,“不是就好。”
别的他都能接受,“你说,我听着。”
任果咬了咬唇,收起玩笑的模样,认真和他说道:“兜兜……其实,也不是我亲生的……”
程维的脑子没转过来。合了一下眼,缓了缓,又睁开。
“任果,你没逗我?”
任果摇头,“兜兜的生母,是先前乐队的一位粉丝。确切地说,是我前男友资助过的一个女学生。程维,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他懂了。这件事,不是一句话能简单说清的事。程维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听她慢慢说……
“她和我前男友一样,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她是那所福利院唯一考上大学的孩子,而我前男友在当时可以算是小有名气的音乐人。福利院一直以他们俩为傲。之后,她上大学,生活费、学费就一直由我前男友资助。
“我知道这事儿以后,还请她来看过我们的现场。再后来,我们的每场演出,她几乎都没错过。
“呵,我那时候傻,也就觉得她只是一个乐队的狂热粉丝而已。加上她和我前男友的资助和被资助关系,我没少照顾她。
“tຊ直到我前男友意外去世,我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低落情绪里走出来的时候,那姑娘带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找到了我……
“她抱着孩子下跪,求我,那场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求什么?求你收养?还是求你原谅?”程维已经猜出她没明说的那些剧情。
“都有。”任果无力地笑了笑。
程维蹙眉,“所以,你就同意了?”
“没有。要是同意可能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任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在找回那些不好的回忆……
“原以为,我拒绝后,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谁知道,两天以后,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让我去认尸……”
想起这事儿,任果身子便会不受控地发颤,“你知道么?我从没见过自杀的人……她脸上呈现出来的那种痛苦,那种恐怖的观感,会让人抑郁……”
程维的眉头锁得更深,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她已经冰凉的手。
任果哽咽着,继续说起那天的事。
“警察说,因为未婚先孕,她在学校受到歧视和凌辱,学业那时候已经是一团糟,而且还和同学有过较严重的肢体冲突。”
“后来,她从前所在的福利院院长到学校了解情况,为了不让她这个福利院唯一的大学生被学校开除,院长逼她写下一份保证书,并让她在校领导面前下跪认错。事后,院长还强行将她的孩子带走了。
“警察说,那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受到了刺激。有一天她溜回福利院,把那孩子又偷回来,之后就抱着孩子找到了我……”
“可是……可是我拒绝了她。甚至还对她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此时的任果,已经在他怀里哭出声,而程维只能紧紧地将她抱着。
“也许,我就是逼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一开始就同意,也许她就不会自杀……”
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依旧是她不能提起的心结。
原是感情中的受害者,到了最后,却成了背负所有罪恶与痛苦的那个人。
可这些,明明不应该她来承受。
程维低头,吻在她的发顶。
“任果,其实在这件事里,除了你,其他人才真正负有责任。”程维温声却很理智地对她说,“你在预设那些‘也许’和‘如果’,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干那些事,后面所有不好的事都不会发生?始作俑者不是你,从开始到结束,你都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
任果怔怔地抬起头看他。
程维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是我不好,逼你想起这些不好的事。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把自己困在里面。现在这样可能才是最好的结果。兜兜不用被送去福利院,他有你,有姥爷,以后还有我。”
任果抽噎着,回抱住他。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而身边与她最亲近的人,包括她的父亲也从不知道她一个人熬过多少不断重复的噩梦。
此时,她躲在程维怀里,就像是躲进了一间可以为她抵御过往所有心魔的庇护所。
她第一次这么不想与他分开。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依赖……
PS:我知道,今天可能是我掉粉的日子……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