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敏说:“那我不送杨总吗?他这东西也挺多,肩膀又受伤了,一个人肯定不好搬。”“你不送他了,东西就放在车里,你把你的东西拿了先回,他自己叫个代驾。”赵敏敏转头看着杨鸣谦,他点头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那行,那禾姐,杨总,我先走了,拜拜。”赵敏敏朝着他们挥挥手,一蹦一跳地跑去找爸爸妈妈了。
杂物间里空荡荡的,属于杨鸣谦的东西都被收拾起来,屋子中央放着一个24寸的大行李箱,行李箱的把手上,挂着一个可爱玩偶。
董嘉禾站在床前,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凑上前去,勾起杨鸣谦的下巴,“是呢,我是对你图谋不轨。”,说罢,手沿着下巴向下放在他脖子处,两手围合,“掐死你拿去捐给母校做大体老师。”
杨鸣谦低声笑了两声,董嘉禾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感受到了声带的震动,沿着手向她的全身蔓延。
杨鸣谦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将她的胳膊拽下来,“那不是可惜了。”
董嘉禾想起来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我来看看你的伤,你擦药了没?”,说着,便要去扒他右侧的衣领。
杨鸣谦往后躲,“干嘛?”
单拳难敌双手,董嘉禾利落地拍落他的手,阴阳怪气地说:“又不是没摸过。”
杨鸣谦无奈,右肩确实持续刺痛,以至于他早早躺上了床,却一直没睡着。
由于杨鸣谦当时侧过身体,伤口在右肩后侧,整个右侧肩胛骨呈现出暗红色,周围发青,发黑,皮下瘀血。
董嘉禾伸手碰了一下,就听见杨鸣谦发出“嘶”地倒吸气声,赶紧收回了手,把自己揣在兜里的碘酒拿出来。
“幸好没破皮,我先给你擦点碘酒,明天回去了,再到医院去看看。”
董嘉禾拿出棉签,从瓶子里蘸取碘酒,往他的伤处擦去,动作轻柔,只让杨鸣谦感到一阵凉,还有她呼吸间带来的微微麻痒。
他绷紧了神经,左手撑在床上。
“好了,明天回去让敏敏开车吧,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董嘉禾将棉签扔掉,盖上碘酒瓶的盖子,转身的瞬间,被杨鸣谦拉住了手臂,“担心我吗?”
董嘉禾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答非所问,“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没有松手,沉声道:“我知道。”,正是因为明天就回去了,他才要问,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回去了你就打算翻脸不认人,继续装作不认识我?”
桃墟村是他们的桃花源,北京才是他们要面对的现实。
董嘉禾转过身,倚靠在小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那你想怎样,重蹈覆辙?”,她勾了勾唇角,“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没必要去玩分手和好,和好分手的把戏,有什么意思呢。”
杨鸣谦顿了顿,开口道:“我说我要追你,不是在开玩笑。”,至于所谓的分分合合,不都在她一念之间。
他何曾有过话语权。
世界一片安静,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以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男人的手温热,抓住她的小臂,将那热量一并传递到她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逐渐与少年重合,当年看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喜欢,后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她而言是不同的,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同。
她似乎被蛊惑了,惊讶于自己能透过一双眼睛,感受到浓烈的喜欢,连空气都在他的声音中变得粘滞,她脱口而出,“那你想怎么追?”
杨鸣谦听见她的话,眼睛亮了亮,“能大发慈悲地给点指示吗?”
董嘉禾倏地想起白天,在王奇的办公室门前,她抬头看见他时,那种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了的感觉,是久违的安心,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的安心。
她笑了笑,“你没追过女孩儿?”
他抬头浅笑,“你是唯一一个。”
唯一?
她是唯一的吗?
她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摆,像好久之前,每天晚上失眠,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的时候一样。
她想起那些在她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的事。
她想起他的手,长得很好看,指节修长,白净,想起他第一次牵着她的时候,她压制不住的心跳和紧张。
还有他的笑,他说过的话,和他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
她想起所有事,然后又从记忆里抽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唯一?男人都爱说唯一。我爸也曾给我妈妈写过,此生唯爱她一人,不耽误他娶别人。”
她凑上前,双手环住杨鸣谦的脖子,凑近他耳边,“要不,考虑考虑,做我的地下情人。”,等他厌了烦了,再一拍两散。
杨鸣谦看着她的样子,嘴角溢出两声笑。
明明是一只小羔羊,偏偏总要装做大灰狼的样子,不拿话来刺刺他,似乎就显得自己软弱,不理智。
他爱看她这副模样,得意的,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软弱的,卑劣的,虚张声势的样子。
他没有回话,董嘉禾有些心虚,环着他脖子的手就要往下坠。
是他自己不愿意,与她无关。
在她手即将滑落的时候,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揽住了她的侧腰,翻身顺势将人压在了床上,声音轻得有如恶魔的低语,“我考虑清楚了,大小姐。”
既然要不到名分,要到人也是好的。
杨鸣谦的床上有他的气味,顷刻间将董嘉禾席卷,她的手还挂在他的脖子上,身下是有些坚硬的床板,冰冰凉凉,身前是火热的躯体,快要将她焚烧成一滩灰烬。
他附身,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动作轻柔,慢条斯理地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董嘉禾毫无防备地张开了口舌,任由他游荡,探索。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逐渐深入,动作也变得急迫起来,胳膊收紧,将她整个人贴在他身前。
董嘉禾的手滑落到他胸前,感受他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要跳进她的手心里去。
她喜欢看他失去冷静,失去克制,变得冲动又莽撞,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稍稍退开,用鼻尖抵住董嘉禾的鼻尖,右手不知在何时,捧在她的脸侧。
他的呼吸有些重,几个呼吸之后,他顺势向下,将吻落在她脸侧,又落在她的脖子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之上,董嘉禾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听见他发出一声闷哼。
她推了他的右肩。
她反应过来,收回手,小声道:“对......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杨鸣谦用左手撑住身体,右手拂开她脸上的头发,捏了捏她脸颊,“你是真要谋杀啊。”
她脸上红扑扑的,难得的少了平日张扬的神采,用眼睛瞪他,“那还不是你......”
他低头凑近,“我怎样?”
董嘉禾干脆眼睛一闭,装死,“你让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杨鸣谦却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今晚就睡这儿。”
董嘉禾睁开眼睛,瞪着他,“不行!”
要是叫赵敏敏和冯老太还有夏夏知道了,她没脸见人。况且,他这床这么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
“大小姐,连情人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说出去,不怕没面子啊。”
董嘉禾伸出手指指着他,“不许说出去,地下,地下懂不懂?”
杨鸣谦看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轻笑两声,侧着身子让开,“知道了。”,等她站起来,他又伸手将她一头黑发揉得更乱,像是一种幼稚的报复。
第二天清早,夏夏背上书包去上学,冯老太照常给大家做饭,看着和平日里别无两样。
张秀兰早上起来也没再提这事,一家子和和乐乐地吃了早餐。
她虽然脾气爆,但来得快去得快,董嘉禾走到门口时拉着她说这事,她只回道:“你们放心,我空了再好好劝妈,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提前联系好的拖车公司派了人将董嘉禾的车送回北京,三个人坐上了杨鸣谦的越野,走到村委会和刘长铭他们打了招呼,才朝着山下去。
开车的是赵敏敏。
车载音响上还连着她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
“哎,敏敏,你们出发了吗?”
“出发了,刚走。我在开车呢,先不跟你们说了。”
“你在开车,那你可小心点,山路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开快了。还有啊,我和你爸爸已经到北京了,在你家附近呢,等你到了,我们开车接你回去。”
“行,那你和爸先在北京玩会儿,我大概下午就能到。”
“好,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开慢点儿啊!”
“好,知道了。”
董嘉禾昨晚没怎么睡,上了车,摇摇晃晃地没一会儿就彻底睡过去了。
副驾驶的座椅被她放低,还带着从车上拿的蒸汽眼罩。
桃墟村离北京不算太远,开车只是四五个小时,由于他们还绕路去了镇子上拿遗落在哪儿的行李,又在那儿吃了午饭,耽搁了些时间。
到北京的时tຊ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冬天天黑得早,不过五六点钟,路边的霓虹灯就已经亮起来了。赵敏敏先把董嘉禾送到家,又帮着她卸了行李。
过去的时候只有一只小小的二十寸小箱子,回来的时候,却多了好多东西。冯老太织的围巾,给他们带的腌肉香肠,还有些新鲜蔬菜,都是刚从田里摘得。
家里的阿姨替董嘉禾收拾着东西,赵敏敏也在帮忙,“不用忙了敏敏,你赶快打个车回去吧。”
赵敏敏说:“那我不送杨总吗?他这东西也挺多,肩膀又受伤了,一个人肯定不好搬。”
“你不送他了,东西就放在车里,你把你的东西拿了先回,他自己叫个代驾。”
赵敏敏转头看着杨鸣谦,他点头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那行,那禾姐,杨总,我先走了,拜拜。”
赵敏敏朝着他们挥挥手,一蹦一跳地跑去找爸爸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