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信怎么写了。真给刘备当间谍,给他回一些真知灼见,或者臭骂一顿曹操,这种事肯定不能干,曹操招揽人心是诚,杀起人来可也够狠;回一些没有营养的话肯定也不行,这些不必写在密信里。搞不好,曹操还以为你信里有什么暗号,这下场更惨,死之前还会被严刑拷打。最后就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跟刘备表达出自己已经对不起他了,现在不能又对不起曹操,至于你,我知道你不会投降,所以给你也找了一条退路,去交州吧。
曹操离开后,石韬很好奇,张谦是怎么断定信件是假的,并且快速做出之后的安排。
张谦笑而不语,事实上,当从登门的陈桢和后续藏在锦袍中的书信,张谦并没有发现破绽。
尤其是锦袍中的书信,写的很含糊,哪怕他不是徐庶理解起来也完全没问题。
但问题是,刘备有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呢?
张谦认为,在这个没有事先约定暗号,又没有密码本的时候,贸贸然的接触,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性。
所以,当他发现锦袍的中密信的时候,张谦就做了两种设想,一种信真是刘备写的,一种信不是刘备写的,然后比较两种情况的后果,那就是无论是不是真的,都不如当假的来处理。
可是,假的处理,要怎么处理呢?
直接交给曹操?这无非就是告诉曹操:我出卖刘备了,我嘴上喊着忠义但我身体很实诚!或者是告诉曹操:小样,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设置的陷阱,这么弱智的计谋,看不起谁呢?
第二种处理办法就是当做无事发生,假装什么也没有。一种结果是真什么也没发现,到最后就不了了之;可如果这事不是曹操安排的,然后张三露馅被曹操抓了,最后曹操觉得徐庶写了回信,只是他没搜到,怎么办?
想到这,张谦后背都湿了,因为上次曹丕就传了他和崔芣的谣言,差点杀人于无形。这次使者即使是假的,也不一定是曹操安排的,要是曹丕干的,目的只是为了除去教导曹冲的他,那该怎么办?所以第二种处理办法也被张谦否决掉了。
那么只剩下第三种方法,将计就计,如果这密信真是别人的圈套,无论是谁安排的,最后都会当着曹操的面揭发,所以张谦得写这封回信,给这件事一个闭环。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信怎么写了。
真给刘备当间谍,给他回一些真知灼见,或者臭骂一顿曹操,这种事肯定不能干,曹操招揽人心是诚,杀起人来可也够狠;
回一些没有营养的话肯定也不行,这些不必写在密信里。搞不好,曹操还以为你信里有什么暗号,这下场更惨,死之前还会被严刑拷打。
最后就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跟刘备表达出自己已经对不起他了,现在不能又对不起曹操,至于你,我知道你不会投降,所以给你也找了一条退路,去交州吧。
这样的信落在曹操手里,起码不会导致杀身之祸。
至于要是那张三真是刘备的人,这封信最终落在了刘备手里,那也没关系,反正刘备知道他不是徐庶,不会真相信信里的东西。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刘备想派人帮他,而他拒绝了这种帮助而已。
逻辑简图
张谦的打算本来就是想找机会送徐母和石韬回乡,然后自己安心等到赤壁大战再离开,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帮助。
甚至于,张谦会坏坏的想到,要是能确认张三真是刘备的人,自己都想去故意把他暴露了。
因为他原本的计划是他无意给曹操献了一策,然后徐母就此事和他闹掰,最后徐母回乡。现在有了“刘备”送年节一事,连献策都不需要了,自己回信中的无情无义,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徐母和自己矛盾的导火索。
至于石韬,一开始他真以为信是刘备写的,因为暗信写的颇为隐晦,若不是张谦从一开始的信tຊ中看出了破绽,谁没事会把那么贵的锦袍隔开呢?
一直等到石韬回信之后,张谦才告诉石韬,不要相信信是刘备写的,并要他配合自己完成之后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便有了徐母上吊的事情。为了防止出意外,张谦特别和徐母强调了,行事之前,先把门窗各打开一次,免得自己和石韬错过了时间,最好是等仆人在院子中的时候。
而结果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傅老妪这个监视者根本不像墨所说的耳鸣眼花,她很快就发现了屋里的动静,并在张谦和石韬之前救下了徐母。
在张谦原本的计划中,是要让徐母把他推倒,然后他撞出头伤,最后徐母绝食,在此基础上,他才去司空府求曹操放他母亲回乡,结果曹操迫不及待登门,让他少了很多麻烦。
在得到能够回乡的结果之后,徐母安静了许多。
她在张谦的手心写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嘴上却说着:“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应该记住娘的话,不要为那个曹操献一计一策,尤其是在刘皇叔的事情上。”
张谦在老人家手中写道“安心”二字,嘴里也说着:“孩儿记得,只要母亲保重身体,孩儿一切都听母亲的。”
“娘在家中等你,希望你不要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你出去吧!”徐母经过这一阵表演,确实也有些累了。
她才是最纠结的那个,表面上要用言语伤害张谦,内心又为他留在邺城担心不已。
“孩儿出去了,母亲记得及时喝药。”
张谦出门后,就把墨和傅老妪叫到正堂。
张谦走到耳房,从“刘备”送来的礼节中拿出百钱,递给傅老妪。
“今天你做的很好,及时救了我母亲。本来是想送你出府,还你自由的,但是想到你可能也没处去,所以还是让你继续留在府内。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会把卖身契约还给你。这里是一百钱,专门奖赏给你的,你可以拿他买东西,也可以存着。”
傅老妪既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手升到半空,愣是没敢接。直到墨在她耳边又大声说了一遍。傅老妪才接过铜钱跪地磕头,嘴里不停的说谢谢。
张谦把她请起来后,又对着两人说道:“我母亲的情绪这两天可能不太稳定,你们要多留意房间的动静,千万不能让她再做傻事,知道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张谦表情非常严肃。
墨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又在傅老妪耳边重复了一遍,傅老妪也赶忙点点头。
“好了,你们下去吧!”
张谦摆摆手,对于两人,张谦从头到尾就没信任过,因为根本就没有相信的必要。
这叫墨的男仆经常外出,家里缺什么基本也都是他出门采买,石韬曾好几次告诉张谦,看到墨鬼鬼祟祟的出去,石韬本想着跟踪,却被张谦制止了。
有些东西假装不知道会更好。
至于傅老妪,几乎不出门,张谦也曾一度认为傅老妪是老实的,加上她耳鸣眼花扮的惟妙惟肖,现在看来,她才是曹操真正的眼睛。
还好,自己一向够谨慎。
现在,北上计划第一步——送徐母归乡,已经初步成功。
接下来,只要安心的等待赤壁大战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