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许灵看不清关童的脸色,却无端感觉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下雪了。”关童伸手接了一片,落在手心里很快就化了,“今年第一场雪,居然来得这么晚。”许灵慢慢走下楼梯,仰头:“你要给我什么呀?”关童别扭地站着,挠着头,似乎很苦恼。这样纠结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许灵觉得又违和又搞笑。“你到底要给我什么呀?”
关童一进来就看到许灵,脸上冰霜一般的神色一下子缓和下来:“回去吃饭吧!”
许灵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唐雪走出去一段距离,鬼使神差,又走了回来,恰好从窗户里看到关童正和一个女人往堂屋走去。
她咬紧牙关,冷冷地盯着那女人的背影。
许灵冷不丁觉得后背有些发麻,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关童问她:“怎么了?”
许灵摇摇头:“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关童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举起杯子感慨地说:“感谢各位到来,我和我妈才不至于过一个冷清的除夕,今年还有小许、舅舅、齐芳的加入,更热闹了!”
张毅强和陈小宝开始耍宝:“怎么个事儿,童哥,你就不感谢我们啊?”
关童踹了他俩一脚:“你们不是轻车熟路了吗?去年就在我家过年不是?”
张毅强正了脸色:“童哥,关阿姨,我和小宝得亏是遇到你们,不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或者早就已经走上不归路,去年、今年,我们都是在你们家过的年,我们感觉很庆幸,从来没有感觉过年这么快乐,真的很感谢你们!”
陈小宝跟着张毅强深深地鞠了个躬。
关妈赶紧站起来扶他们:“你们这帮小孩儿,这是干什么呢?”
关妈从兜里掏出红包:“来!给你们发红包!”
张毅强和陈小宝推辞一番,在关童的示意下收下了。
关妈转身又向她走来:“好孩子,阿姨也给你准备了!”
许灵忙推辞:“阿姨,我这怎么好意思,连吃带拿的!而且我都已经工作了,自己能挣钱了!”
关妈笑着说:“我们这儿压岁钱是给到小辈结婚的,别不好意思,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愿意给你祝福!”
关童也在后面起哄:“收tຊ下吧!小许,压岁钱哎!新年新气象!”
许灵眼睛一酸,差点落泪。她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春节,从来没有人给过压岁钱,更没有人跟她说过关于春节的祝福。
“谢谢阿姨!”许灵看终究还是在关童和张毅强陈小宝的怂恿中接下了压岁钱。
薄薄的信封里装的是祝福,许灵已经感受到了。
“还有我们家儿子!也得有!”关妈继续掏口袋。
“啊?我还有啊?”关童笑着接下来,“谢谢妈!”
一旁的纪向军和齐芳眼巴巴地看着关妈。
关妈发完关童的就落了座。
纪向军不乐意了,撇撇嘴说道:“姐,你咋那么偏心,我和芳芳的呢?”
关妈嫌弃地看着他:“你是孩子舅舅,你没给小辈准备压岁钱也就算了,还想要钱啊?”
纪向军噎了一下:“那芳芳呢!她可是新媳妇!”
“还没结婚呢,结了婚再说!”关妈冷冷淡淡地说。
齐芳的脸垮了下来。
张毅强和陈小宝看桌上的气氛有点儿沉闷,赶紧打开电视,正好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热闹的《春节序曲》掩盖了屋子里的不自在。
“吃饭吧,今天的菜都是小许做的,这个是什么?小许,是你们家乡菜吗?”关童指着桌上的一道菜问。
许灵给他介绍了一些菜的来源,她以前在饭店里学过打荷,切配,炒菜。刀工,摆盘做得还不错,又好看又好吃。
张毅强拿着手机:“等会儿等会儿,先别吃,让我的手机先吃!”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纪向军和齐芳也不太自然地笑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同心协力,没一会儿就打扫完了卫生,把吃饭的圆桌掀了,几个人打算打牌守岁。
齐芳早就在收拾碗筷的时候躲进了房间,纪向军也就顺势跟了进去,正好剩下四个人一桌打牌,关妈在房间看电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许灵才想起来:“哎呀,我忘了明珠还没吃饭呢!”
许灵不玩了,剩下三个人,张毅强和陈小宝也放下牌说要回去休息了。
关童收好牌桌,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摸了摸怀里准备好的红包,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好应该以什么名义给她压岁钱。
许灵上了二楼,外面爆竹声接连不断,明珠躲在床上,钻进许灵的被窝瑟瑟发抖。
她短短的猫生还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件,这种爆竹声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威胁。
许灵从被窝里把她挖出来,小猫咪缩在许灵怀里,软软的,暖暖的。
她给明珠泡了点羊奶,小崽子迫不及待地抱着奶瓶啃起来。
许灵从口袋里取出关妈给她的红包,里面有一张一百块钱。
小时候学课文时,讲到春节,蒋老师说收到压岁钱要把它放在枕头底下,这样才会镇压邪祟。
许灵把红包塞进枕头下面,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已经不相信这些传说,可是她想给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的小女孩一个慰藉。
告诉她,这个世界,或许还是值得爱的。
明珠把肚子吃得溜圆,在许灵怀里睡着了。
许灵轻手轻脚地把外衣脱了,打算陪她睡一会儿去洗澡。
这时,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关童给她发信息。
【睡了吗?】
许灵回他:【没有,怎么了?】
那边过了许久都没回信,若不是因为上面挂着“对方正在输入”,许灵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出来一下,有东西要给你。】
终于等来这么一句,许灵累了一天,她有点儿不想动。
【要不明天再说吧,好累啊!】
【那不然我送上去?】
许灵有点儿排斥异性走进她的房间,她挣扎了一下,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把衣服穿好,下了楼。
廊上的灯亮着,关童站在灯光下,仰头看着她。
这个角度,许灵看不清关童的脸色,却无端感觉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
“下雪了。”关童伸手接了一片,落在手心里很快就化了,“今年第一场雪,居然来得这么晚。”
许灵慢慢走下楼梯,仰头:“你要给我什么呀?”
关童别扭地站着,挠着头,似乎很苦恼。
这样纠结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许灵觉得又违和又搞笑。
“你到底要给我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