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钢哪里会给许灵精心挑选什么好婆家,不过是价高者得罢了,五万块钱,卖给了邻村一个瞎眼跛脚的老光棍,已经四十多了,有一把子手艺活儿,早年挣了些钱,可又瞎又跛的,终究是没女人跟他,才落了个光棍。“这……这个男人成熟稳重……”“直接说年龄。”蒋老师是相亲过来的,相亲市场的黑话她了如指掌。“才四十出头……”“什么?”别说蒋老师,连关妈都吃惊。许成钢还腆着脸说:“年纪大,会疼人……”
关童向来是不惹事,不怕事的,既然他们胡搅蛮缠,他只能报警处理。
许灵还想拦着,蒋老师拉住她:“难道你就想看你爸在这儿骚扰关童一家吗?”
许灵这才放下手,蒋老师说得对,现在自己的事已经影响到关童一家人了。
“要不……”许灵咬咬牙,“我跟他走吧,我不能在这儿让你们也受牵累。他们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以后还要在这儿生活呢!”
关童报了警,收起手机:“不着急,我们先弄清楚你爸到底想做什么,咱们也好想对策。”
许灵放了心,摸到手机才看到钱珊珊发了信息要给她送化妆品小样。
许灵不敢让她现在过来,就说自己已经出去了,说等元宵节的时候再拿也不迟。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不过就来了两个,许灵一看这一大帮子村里常年干长工的壮年男人,有点儿担心警察被打。
许成钢一帮人看到警察过来了,脸上浮现了谄媚的笑。
“谁报的警?”警察问道。
关童从厨房里挤出去:“我。这帮人在我家不肯走,影响我家生活了。”
话刚说完,许成钢就演起戏来:“冤枉啊同志!俺是来接俺闺女回家的!这帮人扣着俺闺女,不让她走!”
许灵再也忍不住,大声嚷道:“你胡说!你来干什么的你心里清楚,刚刚还问我要钱呢!”
警察皱了皱眉,看着许成钢:“这是你女儿?”
许成钢笑着递了根烟,警察拒绝了:“对,这是俺闺女。”
警察转向许灵:“你爸来接你,为什么不肯跟他回家?”
许灵咬着牙:“他没有养育过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要我回家过年的话,今年找上门来,我觉得没好事,不想跟他回去。”
她以前就了解过,她的情况,如果许成钢找上她,问她要赡养费,她是不能拒绝的,报警也没用,所以她不想让关童报警解决。
警察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爹怎么这么不靠谱?
他又问许成钢:“之前几年闺女回去过年了吗?”
许成钢一愣,摇摇头。
“那今年怎么又要她回去呢?而且今天都初八了,要来带她早就来了吧!”
许成钢脸上浮现尴尬的笑:“警察同志,是这,俺闺女脾气倔的很,前几年从家里跑出来,再也没有回去,俺也没有她的消息,今年有个老乡小姑娘回去才给俺说了,这才找过来的tຊ!”
“姑娘为啥跑出来啊?”
警察又问一句,许成钢搓着手:“小孩子家家闹情绪了呗!说是不让她读书了,她一赌气就自己跑出来了!”
蒋老师实在气不过,插了一句:“你压根儿就没想让她读过书!”
这会儿在警察面前许成钢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他一脸正色道:“老师,俺是个乡下人,但俺也知道读书是娃儿的出路,不过就是没钱抱怨几句不让读了,咋个可能真不让她读嘛!娃儿自己跑出来,俺也着急啊!”
许灵咬着嘴唇盯着那两个警察的表情,似乎也已经相信了许成钢的话。
她有些绝望,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命苦,投生在我妈肚子里,一生下来妈就死了,我这个所谓的爸爸,听说我是个女孩儿,给我取名叫来弟,警察大哥,你们知道来弟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吧?给我取完名字他就走了,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没有见过他给钱爷爷奶奶,每次都说自己不容易,还要养着我后妈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连上学都是去我们那边支教的蒋老师去我们家好说歹说才有的机会。请问,这样的父亲,他突然来找我,会是因为什么过年团圆之类的原因吗?我不信,警察大哥,你信吗?”
警察听完许灵的话,于心不忍,看向许成钢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厌恶:“你到底来找闺女干什么的?不说我们可要把你带走了!”
许成钢还是怕警察,赶紧目光闪烁地说了自己的目的:“也没啥,孩儿她娘给孩子看了门亲事,让我来把姑娘带回去,相相看中不中意。”
许灵不相信这个爹能关心她的婚事,八成是卖给光棍做媳妇了!
警察也狐疑地盯着他:“真的是回去相亲?”
许成钢赔着笑:“哎哟,警察同志,我哪儿敢骗你们呀!俺就是带闺女回去看亲事的,要是相不中还得让她回来打工啊!”
许灵下意识地往关童和蒋老师身后躲了躲。
蒋老师问:“你说是来带许灵回去看亲事,那你说说对方什么条件?我教了许灵六七年,她就跟我的女儿一样,我关心关心,许灵爸爸,没问题吧?”
警察也点点头,示意许成钢快说。
许成钢哪里会给许灵精心挑选什么好婆家,不过是价高者得罢了,五万块钱,卖给了邻村一个瞎眼跛脚的老光棍,已经四十多了,有一把子手艺活儿,早年挣了些钱,可又瞎又跛的,终究是没女人跟他,才落了个光棍。
“这……这个男人成熟稳重……”
“直接说年龄。”蒋老师是相亲过来的,相亲市场的黑话她了如指掌。
“才四十出头……”
“什么?”别说蒋老师,连关妈都吃惊。
许成钢还腆着脸说:“年纪大,会疼人……”
“那咋不让你二闺女嫁过去?”蒋老师冷冷地说。
许成钢还想说些什么,关童开口止了他的话头:“你别折腾了,许灵不回去相亲,她已经有对象了!”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关童。
许灵扯了扯他的袖子。
关童拍拍她的手,说道:“我和许灵已经打算结婚了。”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面色各异。
人群中原本看热闹的齐芳脸色变得很难看。
蒋老师很高兴,关妈有些忧虑,但一看到许灵她还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许成钢则是一懵。
许灵抬头看向关童,心里五味杂陈。
她在关童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了,也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不行,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