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月不以为意的笑道:“不罚你,上来吧。”“是,奴婢这就带小姐家去。”她转身对自己带来的仆从吩咐了几句,又对另一辆马车上探头张望的倚琴跟烟雨打了声招呼,才上车随行。“小姐路上辛苦了。”知画窝进车厢后连忙把怀里藏着的暖手炉递给云玄月:“京都天儿特冷,小姐莫要冻着了。”青嬷嬷的脸色此时才缓了缓。在冬日赶路确实辛苦,下雪天马车里加了棉垫子都挡不住寒冷,云玄月捧着手炉听知画禀告近况。“奴婢按小姐吩咐,置买了一座两进宅院,宅子内外都修葺过了,道化巷第二户就是。”
中元节前,谢大儒带着游学结束的弟子返回了京都。
云柳两家的婚事没出任何意外的正式进入流程。
中秋过后不久,柳家派人来南水乡送聘书以及拟过礼之期。
婚事打算在明年春花绽放的三月前完成。
时间大概在春闱后殿试前之间,柳家准备来个双喜临门。
事情毫无阻滞的朝前走,到了十月底,云玄月开始动身前往京都。
京都离南水镇三千多里路,她自然不会从南水乡出嫁,而是提前到京都备嫁。
朱大个带着一队镖师随行护卫。
年头朱大个去了一趟北境看望小主子,回来知道小姐定亲经过后,他好一阵子都在自责不已。
认为若不是自己离开导致少了人手,小姐都不用经常出门去县里处理镖局的事,也就不会遇到有人坠河需要她出手相救。
他跟青嬷嬷两个各有愧疚,但如今都只能接受现实,走一步看一步。
云家核心人手各有事忙,墨书护卫云玄度去了北境。
而知画和问棋一年多年前就被派去了京都做事。
这一走,南水乡的宅子就成了空宅。
云玄月只能从名下田庄提拔一户老实人来看守门户。
先走水路,再转陆路,在腊月飞雪之时云玄月坐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终于抵达京都。
一靠近京都,青嬷嬷明显话变少,骑马护随的朱大个也神情紧绷。
他这般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板着脸跟个山匪似的,看起来就不好惹。
队伍还跟着十几个孔武有力的镖师,普通路人看见都想躲。
但城门的守卫可没看在眼里,按例拦马车检查。
青嬷嬷与云玄月同坐一辆马车,两人神色都有些复杂。
京都之地,神往已久,他们这是光明正大的来了。
城门卫检查了人车跟路引,没发现问题才挥手放行。
刚顺利进了城门就听到有人喊:“大个叔这儿,大个叔这儿!”
声音清脆,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是知画。”青嬷嬷一听就知道,云玄月拉开帘子看了一眼。
进出城门的人不少,知画被行人挡在不远处,正招手呼喊。
朱大个牵马走过去,把行人挤开她才得以靠近马车。
“小姐!”知画跑过来看见马车里的小姐,脸上的笑容大了好几分。
青嬷嬷却蹙眉叱道:“大庭广众下咋咋呼呼,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嬷嬷,奴婢很久没见小姐了,心里高兴,回去奴婢甘愿受罚。”知画连忙认错。
云玄月不以为意的笑道:“不罚你,上来吧。”
“是,奴婢这就带小姐家去。”她转身对自己带来的仆从吩咐了几句,又对另一辆马车上探头张望的倚琴跟烟雨打了声招呼,才上车随行。
“小姐路上辛苦了。”知画窝进车厢后连忙把怀里藏着的暖手炉递给云玄月:“京都天儿特冷,小姐莫要冻着了。”
青嬷嬷的脸色此时才缓了缓。
在冬日赶路确实辛苦,下雪天马车里加了棉垫子都挡不住寒冷,云玄月捧着手炉听知画禀告近况。
“ 奴婢按小姐吩咐,置买了一座两进宅院,宅子内外都修葺过了,道化巷第二户就是。”
第一次入京的云玄月对宅子位置一头雾水。
“道化巷在西城跟南城交界处,距离南市就两条街,位置尚可,离柳家不到半个时辰的路。”
知画在京都混了一年多,把京都摸熟了。
看过京都舆图的云玄月这才在脑里有了个大概方位。
京都有南北两个大集市,皆是经营各行各业的集中地。
知画又禀报了些营生上的事,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达道化巷。
下了马车看到新置的宅子门头上已经挂上“云宅”两字,云玄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隐隐于市,换地儿正当时。
宅子虽然才两进,但云家人不多,足够住了。
况且走进来看到前院有鱼池,后院有花园子,一面抄手游廊还架成一个花架,花架上布满紫藤花的藤茎。
冬日虽然光秃秃,但明年春夏开花时节必然有一番美景,可见宅子原主人挺有雅趣。
可惜花开时自己已经是柳家妇,能在这宅子待的时间不多。
云玄月略为遗憾,走进正屋子。
正屋设了暖阁,几个火盆子把屋子熏得很温暖。
“这宅子不错,奴婢也好喜欢。” 一路冻得都起了冻疮的倚琴,进屋感受到温暖立马舒适很多。
烟雨却跑去看厨房方位,青嬷嬷指挥宅子新买的几个下人把行李安放好。
朱大个认了门就带着那队镖师去化整为零了。
待用了饭食,歇了口气,云玄月打赏了一圈,让众人都乐呵呵的适应新环境。
等人各自去忙活后,知画把一封信交给云玄月。
“公子的信十天前就到了,问棋让奴婢把信交给小姐。”
“问棋去了哪?”
“问棋前些日子谋了个给皇陵送窑子菜的活,隔三差五要去皇陵一趟,今早他又去送菜了,所以没法第一时间来见小姐。”
云玄月拆信件的手一顿,“他去了皇陵?”
“是,他说得亲自在那边查一下。”
听到这消息,云玄月沉默了片刻,“问棋回来后,让他速来见我。”
“是。”知画看看她神色,心头有些忐忑。
怕问棋办的事不符合主子的计划。
云玄月挥手让知画退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暖榻上展开了弟弟的来信。
因谢大儒的出现,她顺势而为的定亲嫁人,这件事让弟弟极为生气跟担忧。
只是事已成定局,难有回转余地才不得不接受。
这封信依然是放心不下的各种叮嘱跟担忧,云玄月一边看一边揉额头。
不就是嫁个人吗,女子迟早都要嫁的,嫁谁不是嫁,何必这般忧心。
有帝师保媒,又有救命之恩在,柳家的人还敢吃了她不成。
弟弟要是在她跟前,少不得要骂他几句瞎操心。
正经事没提多少,光啰嗦她干什么。
北境的云玄度在冰天雪地里连打了几个大喷嚏,莫名其妙的搓搓鼻子继续跟着上司巡逻。
入冬后,鞑子还贼心不死,总有小股兵力到大雍边境蠢蠢欲动。
镇守北境的镇北军保持警惕,鞑子今年没薅到多少过冬食物,必然不甘心,随时都有屯兵突袭的可能。
从军两年的云玄度已有不少戍边经验,骑在马上眼睛到处观察。
突然间一件狐毛大氅扔了过来,把他兜头兜脸的盖住。
“呃?”云玄度连忙拔拉下大氅辩解:“卫将军,我不冷。”
结果没等把大氅递还过去,鼻子痒得又忍不住“啊嚏.”一声。
卫离尘斜眼看他,一言不发的踢马而去。
*
云玄月到京都第三天,就派人给谢府递上拜帖。
她无亲无故,到了京都自然要先给保媒的谢大儒知道,然后打算请谢家女眷出面操持她的婚事。
既然做了保媒人,理应尽心尽力。
这也是她开始拉拢谢家人的契机。
至于柳家,定婚期时柳家就知道她会从京都出嫁。
当时代表柳家到南水镇的柳家三太太也赞成,毕竟云家没有长辈亲友,弟弟从军又回不来,把聘礼运到南水镇意义不大。
云家这边得等有了谢家人主持,才好与柳家走婚事流程。
谁叫她家没长辈教导此等诸事呢,不想给别人笑话唯有借助他人之力。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遣人给谢府递帖子,柳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到了并住在此处?”云玄月很是惊讶。
不管是到京的具体日期,还是宅子位置,都还没知会柳家。
知画脸色都变了。
她人虽在京都,但并未泄露身份跟柳家人来往。
柳家怎会如此快速精准的找到这里?
难道她们一直被人跟踪注意着却毫无所知?
想到这可能性,主仆几人都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