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曾经横贯颈项的可怖伤口也已愈合。我当真重生了!一旁的让抬棺的殇夫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扑通跪了一地:“侯……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为首捧着我牌位的念儿强撑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欣喜的朝着我奔来:“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僵硬抬手,替念儿擦去眼泪:“不哭,爹爹回来了。”我安抚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只是……池清月在哪?”我满脑子都是池清月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若不是这次,我或许一辈子也意识不到。
梦寐以求的复生终于到来,我的灵魂被一股巨大吸力吸往棺柩。
于此同时,池清月凄然悲凉到发颤的声音传来。
“江长枫,来世我不要再和你做夫妻了……”
我心口一痛,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声音还在喉间,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里。
我清清楚楚看见这些年,我是怎么苛待池清月,又是怎么让她眼里的光寸寸溟灭……
悔恨如刀,将我的心片片凌迟。
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等我复生,我一定好好补偿池清月!
我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朦胧间,却听见念儿熟悉又稚嫩的声音。
“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只是将陆小娘赶出了府?你难道不想报复她吗?”
默然片刻,响起了池清月无奈的声音。
“这世间活着已是不易,女子又何苦为难女子?”
“更何况,我已经累了,不想再多作纠缠,一切恩怨到此便算终了了。”
说着,池清月还如释重负般,舒出一口气。
我没来由觉得不对,想问她什么是恩怨终了?
念儿与我父子连心,问了出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池清月淡淡开口:“陛下不日便会下旨,让你承袭爵位。”
“念儿,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3
我的心骤然紧缩。
池清月什么意思?
念儿也听出她话中的离别之意,声音发颤:“你要离开侯府!?去哪?”
“你真舍得抛下侯府的一切吗?”念儿诘问着。
可我却听出他话语中的不舍。
池清月依旧淡然:“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侯府的一切,自今日后再与我无关。”
念儿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你!你不要爹爹了?”
他像是大为震撼,无法接受:“你是什么时候……你太过分了!”
我也大为震撼!
心像是被一双手扯来扯去,五脏六腑都发痛。
我捏紧了拳头,想要质问池清月怎么能喜欢别人!
我才刚死多久?
她这是不守妇道!
可声音却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我心急如焚,却听见风雪声骤大,起灵的悲号声响起,长长的送殡队伍浩浩荡荡自侯府而出。
不知道出殡的队伍走了多远。
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强烈袭来。
我骤然清醒,睁开双眸猛的惊坐起身,重获呼吸般大口喘息。
我瞥向扶在棺沿的手,那不再是缥缈的魂体,而是真正的肉体凡胎。
我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曾经横贯颈项的可怖伤口也已愈合。
我当真重生了!
一旁的让抬棺的殇夫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扑通跪了一地:“侯……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为首捧着我牌位的念儿强撑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欣喜的朝着我奔来:“爹!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我僵硬抬手,替念儿擦去眼泪:“不哭,爹爹回来了。”
我安抚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只是……池清月在哪?”
我满脑子都是池清月那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若不是这次,我或许一辈子也意识不到。
我爱上了池清月。
这个被我伤得体无完肤,却仍为我收敛遗骨,守住侯府的人。
一想到或许会失去她,我的心脏仿佛顿时被剜空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念儿支支吾吾,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
余光中,我看见一辆简洁大方的马车默默行进着出城。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
掠起一阵疾风,马车车帘掀起。
我似乎瞥见一抹熟悉的衣角。
只是来不及深想,便见一车一马渐行渐远。
念儿不答,我只能翻身出馆,顾不上刮骨一般的风雪,匆匆往侯府赶。
越临近侯府,我的心便跳得越快。
难以言喻的不安感漫上心头。
一进侯府,我便急切地问:“夫人人呢?她现在何处?”
我急不可耐想找到她,解开一切的误会,一切的阴差阳错。
弥补我之前做下错事。
可侍女被我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明白:“夫,夫人……夫人一刻钟前乘马车离府,眼下应该已经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