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容安点点头，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学习的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她敲着手机思索了片刻。“那你身手怎么样？我是说，对上专业的。”程周竞被她脸上的认真感染，坐在床里双手往后一撑。“我学过综合格斗，但专业实战，没有过。”他蹙起了眉头，眯着眼打量她。“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计划？”他没忘记，她说要扳倒黄家。他曾看过关于她的一些视频，从一开始的高楼坠落，还有那些堪称专业的打戏。她从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反而，时刻充满着危险。
隋容安回到公寓时，李燃已经走了。
餐桌上也已经被程周竞收拾完毕。
他刚洗完澡，拿着毛巾随意擦着头出来，关键是，他没穿上衣。
修长的下身，只着一条灰色收脚运动裤。
猝不及防迎面和隋容安撞个正着，程周竞整个人僵定在那。
人虽年少，但劲瘦狭长的腰身肌理明显，不是很夸张的倒三角体型。
比一般清瘦的健美，又比壮硕的匀称。
总之身材比例乃至肌肉线条，都有一种长在某人审美上的完美。
空气凝滞了几秒，倒是某人朝他吹了个口哨。
“身材可以啊。”
隋容安打趣，然后头上被迎面砸来一个毛巾，带着十足的力道。
“你是鬼吗，走路没声的？”
没见过夸人还要被骂的。
隋容安扯下毛巾，只看见那嘣一声带上的门。
矫情什么啊，又不是光着腚。
弹幕里清一色的猿声啼不住。
等程周竞红着耳朵出来，隋容安已经瘫在沙发里，盯着手机，不知在刷着什么。
他身上套了一件浅色短袖，坐在她对面。
放在茶几上印着高档LOGO的袋子，他也只是一眼扫过。
程周竞也是今天才知道，李燃居然有隋容安的微信。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那个特殊的APP上，他早已通过某人的申请，但她到现在也没来找。
有时间找别人，回个自己的时间就没有。
晾了他这么多天，一点求人办事的态度都没有。
渣女。
他在心里无声控诉。
隋容安刚通过了一个好友申请，那人申请里说自己是徐微澜。
她有点好奇，以为那边会发来什么劲爆消息。
可通过后，那边就没有了动静。
隋容安也没有主动找，放下了手机。
一抬头，就看见程周竞盯着自己看。
他抱了个抱枕挡在胸前，人懒懒靠在沙发里，面依旧有点臭。
隋容安想起当时穆松衍对自己的试探，人正经了几分。
“最近在学校里还好吗？”
知道她在关心自己，他心中微微熨帖，只是面上冷冷应了声。
“我能看看，你那些试卷吗？”
“怎么，你要教我？”
隋容安被他眼底的讥讽刺激到，嘿了一声站起身。
“就你这样的还瞧不起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J大的高材生。”
十分钟后，次卧室。
程周竞坐在长书桌边，手撑着下颌看着身边的人。
隋容安神色凝重，颦蹙着，仿佛眼前面对的是什么世纪难题。
她还是白天的一身T恤牛仔，未施粉黛，却另有一种未经修饰的天然清丽之美。
她正对着数学试卷抿唇思考，而他也不打扰。
只是不经意的从她脸上一寸寸掠过后，将目光停在了她右眼角的黑痣上。
下一刻，他羽睫微微一颤，呼吸一滞。
因为那颗隐藏在双眼皮褶皱处的小痣，此时惊喜呈现。
喉结无意识耸动，他盯着那点痣，神思邈远。
那个不敢轻易回想的梦。
梦中的人，在情致高时洇湿了眼尾，那一点泪痣却在他心里鲜明如初。
静谧的空气中，他似乎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鼻尖是浅淡的清香，是她长发上残留的洗发膏的余味。
他微微收拢了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但下一秒，她的膝盖不经意磨碰到他的，他像是触电般站起身。
“你干什么？”
程周竞的声音比以往更为沉哑了些，有一种令人找不着头脑的羞恼？
隋容安莫名其妙。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是拿个尺子。”
说着，她手伸向了桌上的文具袋。
捏着手里的笔无从下手，她啧了一声。
按下尺子，划了个横坐标，她标了个“X”，一番下笔如有神。
然后，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极其垂直的“XY”横纵坐标。
接着她大笔一挥，写下了一个“解：”
程周竞沉默看着，嘴角的讥诮让某人终于恼羞成怒。
“你什么态度，这就是标准的答题步骤！”
“我告诉你，下次遇到不会的题就按我教你的来。”
“就算什么都不会都要写个‘解’知道不。”
说不定阅卷老师看你可怜，还有个辛苦分。
没办法，知识以一种歹毒的方式溜出了她的大脑。
装不下去了，隋容安黑着脸撇开答题，转到选择题。
静默了十来分钟，她捏着笔指尖发白。
她又被知识，羞辱了。
[怎么个事儿？我们直播间里就没有一个学霸？]
[赶紧的上才艺，我一身英明能在小崽子这折了？]
【这次听我的，我有丰富的选择题实践经验。】
【三长一短就选短,三短一长就选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这次选C，没错的！】
隋容安心一黑眼一闭，直接甩笔。
算了，大家都不是考高分的料，谁也别看不起谁。
她摆烂了。
少年歪在桌椅边，悬着课本在指尖轻转，一派事不关己。
她看着他，认真建议。
“要不你进厂吧？真的，我很开明的。”
“只要是能让自己吃饱的职业，我都尊重。”
程周竞瞟她一眼，收了本子。
“不劳你操心了，我自己会解决。”
隋容安点点头，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
学习的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她敲着手机思索了片刻。
“那你身手怎么样？我是说，对上专业的。”
程周竞被她脸上的认真感染，坐在床里双手往后一撑。
“我学过综合格斗，但专业实战，没有过。”
他蹙起了眉头，眯着眼打量她。
“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计划？”
他没忘记，她说要扳倒黄家。
他曾看过关于她的一些视频，从一开始的高楼坠落，还有那些堪称专业的打戏。
她从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反而，时刻充满着危险。
而他，不了解她。
隋容安并不打算瞒着程周竞，但是也没有对他全盘托出。
一边告诉他所处的环境并不安全，让他明白世间险恶。
一边又挡身在他面前，让自己率先面对所有的艰险与黑暗。
给他成长的时间，也给他挫折与恐惧的体验。
隋容安就是这样。
她希望哪怕以后自己不在了，程周竞也能很好的独当一面。
“再去学射击吧。”
她对他说：“等你放假，我带你去学射击。”
谈话被隋容安单方面结束，嘱咐他早点睡之后，她也进了自己房间洗漱。
等出来时，她登录了软件。
一条好友申请通过的提醒弹出界面，隋容安一喜，连忙打了个招呼过去。
R：Z？
隔壁房间，一盏壁灯照亮了床头一小圈的范围。
程周竞枕靠在床头，曲立着一只腿，灯光打在他脸上，半明半晦。
他的指尖，缠绕着一根细长的头发丝，他无意在书桌上发现的。
细嗅，清香若有似无。
似如人，以一种润物无声的细腻，寸寸侵袭。
有意晾了她一会后，他回复。
Z：嗯。
想起她刚才在客厅的异样，他又加了句。
Z：你想让我查什么？
隔壁房间，隋容安挑眉。
这个Z不是挺热情的？也不像脾气古怪的样子啊？
也没客套，她信大B的业务能力，对于TA介绍的人更加不会怀疑。
R：我想查穆家，越细越好。
想起他收费不便宜，隋容安连忙打字过去。
R：不过目前我只能先打部分定金，不知道你怎么收费？
等了一会儿，隋容安才等到那边回复，不过只字没提钱。
Z：鸣澜医药集团的穆家？
R：对。
Z：好。
R：大概需要多久？还有费用的话？
Z：范围较广，给我五天时间，我目前并不缺钱。
隋容安心情跟过山车似的。
她追查了这么多年，才只是挖出冰山一角。
如果Z真能查出点什么，她当然会有重谢，可他的意思，好像不是要钱？
R：那你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且不作奸犯科。
隔壁房间，程周竞轻笑了下。
Z：不急，等我查好了再回复你。
还挺有买卖精神。
隋容安下了线，躺在床里，手机响了一声。
是一条微信信息。
她点开，嘴边的笑意先是一僵，然后逐渐加大。
是一张机场的照片。
夜色里，灯光下，有两道交汇的影子，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她的拍摄角度很好，两人都没有露脸。
但是照片的右下角，却很有心机的露出了一截男士穿西装的手。
暗灰色的竖条纹，她刚才见过。
而这双手的主人，好几个小时前，还跟她一起烛光晚餐。
【就是一只手而已，可能是恶作剧？】
【我赌三根黄瓜，这绝壁是穆医生的手。】
【就你们这些老色批关注手，只有我看到了那露出的私人订制腕表，全球唯一。】
弹幕里的分析实锤比隋容安还要严谨。
他们先是一静，然后又炸开了锅。
【vocal，那这女的还真是白月光前任啊？】
【她什么意思？找你下马威的？】
【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尼玛直接骑脸输出啊。】
【这种气能忍？老公姐，干她丫的！】
隋容安倒是挺平静的，退出去点开朋友圈。
果然看见徐微澜用刚才的图片，发了一条说说。
#回归之日，物是人亦在。#
隋容安看见底下已经点赞评论无数，共同好友中，当属绍浪叫的最欢。
绍浪：徐大美女，接风宴已经摆好，给不给面子啊？
徐微澜：绍大少的面子，岂能不给？
绍浪：照片里的男人是谁啊？不会是我三哥吧？
徐微澜：如果是他，又如何呢？
女人言辞里的坦然，带着一种不惧任何的自信。
隋容安跟穆松衍那边的朋友不怎么聊，也就一个绍浪，还是后面才加的。
她没在这里看到穆松衍的评论。
倒是绍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在呼唤他。
隋容安在退出前，也给人点了个赞。
只是她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个举动，徐微澜的评论区，又上演了另一个惊天动地。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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