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去领离婚证,是他想了一夜后做出的决定,可是把话真的说出口后,他又抱了几分嵇婧溪能拒绝这个提议的期望。电话里,嵇婧溪也沉默了。她的沉默让程景臻心潮翻涌。他闭目,听觉被放大,甚至能清晰听到嵇婧溪的呼吸声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一直传到他的耳里。程景臻的心砰砰直跳,又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终于,嵇婧溪结束了她的沉默。“明天上午几点啊?”嵇婧溪懵怔地问。程景臻听出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娇憨的鼻音,应该是才醒不久。
程景臻紧紧握着手机,他的心悬在喉口处。
明明去领离婚证,是他想了一夜后做出的决定,可是把话真的说出口后,他又抱了几分嵇婧溪能拒绝这个提议的期望。
电话里,嵇婧溪也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程景臻心潮翻涌。
他闭目,听觉被放大,甚至能清晰听到嵇婧溪的呼吸声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一直传到他的耳里。
程景臻的心砰砰直跳,又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终于,嵇婧溪结束了她的沉默。
“明天上午几点啊?”嵇婧溪懵怔地问。
程景臻听出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娇憨的鼻音,应该是才醒不久。
他说:“十点吧。”
嵇婧溪又问:“那我需要带些什么吗?”
“带身份证就好。”程景臻的脸色变了变,黯然地说,“结婚证你落在家里了。”
“好,那明天见。”
说完,嵇婧溪便挂断了电话。
程景臻缓缓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他坐过的那块沙发,出现了一块凹陷。
坐的时间太长,导致他的步子变得有些僵硬,走一步便从臀部传上来一阵发麻的感觉。
来到卫生间,程景臻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夜未眠,此刻他双眼布满红血丝,满脸疲态,山根下方都多了不少青色的胡茬。
程景臻用双指往上提了提唇角。松开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
旋即,他苦笑两声,眼眸中泛着泪光。
程景臻旋开水龙头,双手捧住接水,再往脸上扑了扑。
十二月的自来水冰冷刺骨,程景臻打了个寒颤。
他眯着眼从毛巾架上摸毛巾,随手摸到一条拿下来。
擦脸的时候,程景臻闻到毛巾上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程景臻睁眼一看,手里拿着的粉色擦脸巾正是嵇婧溪的。
他将毛巾放在鼻下,仔细嗅着上面的味道。
程景臻回到房间,头刚粘上枕头,汹涌的困意便朝他袭来。
程景臻做了个相当真实的梦。
梦里,嵇婧溪当初怀着的孩子降生了,是个健壮活泼的男孩。
孩子的眉眼鼻子像程景臻,下半张脸又像嵇婧溪。
程景臻在梦里经历了有孩子后的一生,从儿子蹒跚学步,到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而他和嵇婧溪,像普世间所有夫妻一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或因孩子教育问题而争吵,又或因财迷油盐起争执,但最后总会和好。
梦醒来前,程景臻梦见他和嵇婧溪皆已是白发苍苍。
在一个天空中铺满火烧云的傍晚,他们手牵手在家附近的公园遛弯。
路边有小姑娘卖着十块钱一束包装好的小花。
程景臻趁着嵇婧溪不注意,偷偷买了一束。再藏在身后,献宝似的拿出来送给她,又摘下一朵,戴到她的耳边,直夸她:“即便老之将至,你也是个可爱又漂亮的老太太”。
两人回到家,步入中年的儿子望着他们笑着说:“一把年纪了还在玩浪漫。”
夜幕降临,两人同床而眠。
程景臻握住嵇婧溪的手,想到朱生豪那句名言,“醒来觉得甚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