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甜甜的头,安慰了孩子两句,白婷婷已经替我说了原因,也是告诉他信息:“白檀的男朋友是这家医院骨科的医生,正好遇到了,她男朋友去帮忙看甜甜的片子了。”梁天佑立马开始热情起来:“这么巧,太好了,谢谢啊白檀,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呢,我担心甜甜伤到了骨头。”他都已经把后续可能需要麻烦的事提前预定好了,比白婷婷更胜一筹,高瞻远瞩。我没接他话。他有些尴尬,白婷婷此刻还得“倚仗”我,态度出奇地好:“我们找个地方,先给甜甜吃饭,白檀这里有吃的。”
乔茉今天有重要的公务接待,一早便走了。我也立马撕下24孝员工的面孔,去医院约个会。
我下午就精心在网上选购了几样陆蓝桥爱吃的菜,并十分聪慧地请跑腿给我代买了外带的便当盒,第一次亮相他们医院,我得闪亮登场,拎着外卖盒去有点“跌褂子”,我不是硬要装贤良淑德,就是想在外人面前给足陆蓝桥面子,后面有机会我也真想学着做做。
陆蓝桥曾经说过一句令我动容万分的话“如果你不感兴趣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动容的就特别想去尝试,忍不住想哪一天他吃上我做菜时的表情。
这正向激励运用的这么炉火纯青,他要是个领导,绝对把员工拿捏的死死的。
但无奈我还是在他妈妈的驾到中没找到机会。
等快到时,我开始激动兴奋,因为我曾经调戏过他,特别想看他穿白大褂的样子,这厮之前还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发了一张自拍,我垂涎欲滴,可是自拍哪里够,我得看真人秀。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去医院的次数也不少,以前是因为我爸,现在是因为我老公。
我爸要是知道我给他找了个女婿,还是穿着一身白大褂,不知道会不会随口来句“阿弥陀佛”,这辈子他大概怎么都得和医学有些瓜葛的,没事,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修炼。
我略显做作地给陆蓝桥打电话,搞的自己很像个路痴,其实看个路牌很简单,住院部几个天大的字走几步都能看的到指示,还有和我一样提着便当的人往同一个方向去,但我偏偏就开始直线柔弱起来,陆蓝桥惯的。
在行里,乔茉不停给我打心灵鸡血,在家里,陆蓝桥不停给我灌心灵鸡汤,这浑然天成的一对母子,我时而精干,时而柔弱,偶然都有点精神分裂了呢。
他接我电话,简单问了几句方位,说下来接我,让我等一下。
我就不该等一下,我这一等,先等到的人不是他,而是我那不可一世的“长姐”白婷婷。
我俩迎面遇上,我本能想躲也来不及,白婷婷也看到了我,面上神色不好看。
我想到我妈的电话,气不打一出来,凭什么她拉着脸拉老长,是她要抢我的东西,不是我要抢她的!从小她就是这样理直气壮地抢我东西,从橡皮到铅笔到衣服,我奋力反抗,她就摆臭脸,在糊里糊涂的长辈眼里,倒像是本末倒置,我欺负了她。
我奶奶最常和稀泥的一句话就是:“两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就知道吵,别打扰到万里做功课。檀啊,你也别小气,借她一下再还给你。”
呵,赤裸裸的家族霸凌。
但我没长歪,我爸妈这点上格外一致,尤其是我妈,正向教育比较多,她从不给我灌输什么对错,也不讲和谐论,告诉我最好的还击就是我以后努力做个光芒万丈的人,强大到可以忽略他们。
我俩大了也不打架了,转为暗暗较劲。
我一路向上,在小事上不拘小节,大事上处处碾压白婷婷,我考的大学比她好,我见的世面比她多,我找的工作比她体面,噢,还有我的颜值,越长越开,比她好看,太多了!
他们家唯一觉得她赢过我的地方就是她英年早婚,在国企混了个文员工作,还算稳定,嫁了个外地的公务员,而我却“嫁不出去”,太强势,性格不好。
可惜我那姐夫,家里没有像谈恋爱时说的那么富裕,订婚时候也闹了不少事情,最后咬牙买了套非学区的房子,成全了这桩婚姻。
所以现在他们开始tຊ打起我爸那房子的主意。
白婷婷主动招呼,也是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是因为看到我手中的饭盒。毕竟还是亲戚,到奶奶家吃饭,面子上大家都高高兴兴,虚虚伪伪的,不过就是说话你酸我更酸而已。
我才不上她当:“你怎么在这里?”
我复制了一下她的话,就不告诉她,然后陆蓝桥偏在这时就这么玉树临风地现身了。我一看到白婷婷,内斗的战歌起,有一瞬间把他给忘了。
白婷婷从小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唯独眼神特别好,抄作业一目十行。
她看到陆蓝桥的胸牌,眼前一亮,突然热情起来:“小白,这是谁,不介绍一下?”
呵,我问候了下我们共同的祖宗。我太了解她了,有求于我的时候,就是这副温顺的嘴脸,别人都觉得她可能是我的好闺蜜。
比如陆蓝桥,见她喊我小白(大多数情况下叫我白檀),大概自动归类为我亲近的人,也不明事理的热情起来:“你好,我是陆蓝桥......”
然后他眼巴巴看向我,等我接话给他正名。
我总不能现在把这一大堆事情搬出来说给陆蓝桥听,再说不介绍他,会伤他心,但是介绍他,会伤白婷婷的心。
这么优质的男神,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容许我小小的虚荣骄傲一下。
“蓝桥,这是我堂姐,白婷婷。陆蓝桥,我男朋友,骨科医生。”
白婷婷像看到救星一样:“啊,太好了,都是自家人。小白,甜甜今天玩轮滑,我婆婆忘了给她带护膝,结果摔了一跤,一直喊疼,本来想去找你爸,但离太远了,我就近带她来拍个片子放下心,现在还不知道结果。陆医生,你能看到结果吗?”
我就说她怎么一直看他胸牌。
不过这事儿也不好怪她,孩子是无辜的,甜甜还挺可爱的,长得像爸爸,不像她,我其实还挺喜欢这小丫头的。
我忙关心:“甜甜在哪儿呢?”
白婷婷一脸沮丧,这时候倒有些令人同情:“诶,医院人太多了,我老公抱着坐在急诊拍片子的地方,我出来想给甜甜买点吃的。”
她还盯着我的便当。
陆蓝桥要了甜甜的信息,打了电话,片子还没出来,他让我们先去急诊那边,他去看一下,等等过来,让我先把吃的拿给孩子。
白婷婷感激地连连点头,看他急匆匆走远了,对我说:“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你男朋友人挺好的呢。”
是啊,人挺好,为你做牛做马,还把便当拿给孩子吃。
我觉得我这样想不对,我妈可能这会儿知道了会批评我狭隘,孩子要紧,是我亲侄女,但我不针对孩子,我只针对她。
她现在是个焦心的母亲,还没心情八卦我有男朋友这件事,反正她知道了,等后面缓过神,陆蓝桥也要正式出现在我家亲戚的茶余饭后了,他们肯定对他充满好奇。
我还没带他见过我爸妈,不过他以这种扶伤式的方式出场,我妈应该很开心,也比较闪亮。
我跟着白婷婷到了急诊,里面人挤人,充满了各种慌乱,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见到甜甜,看到她哭的肿肿的眼睛,眼睛里都是不安,我的同情心急速上升,孩子受苦了。
我小时候要是生病去医院,特别是发烧去急诊,都是害怕的,每次都抱着生死离别的态度,在心里下定决心,如果我这次好了,一定加倍努力,好好学习,绝不挑食,我能理解小孩。
甜甜对我也不见外,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想多一个人安慰她。
我那姐夫叫梁天佑,脸上对我的出现写满了意外,我和白婷婷的关系,即使他对那根源性的问题不了解,当然也知道我们之间可不是什么友爱的堂姐妹,白婷婷和她妈对我的描述总不至于是什么好词,再说最近还牵涉到他们家缠着我奶奶要房子的事,我从他脸上看到了戒备。
他把孩子牵制住,不让她动,嘴上不冷不热打招呼:“白檀,你怎么来了?她伤到膝盖,医生不让她动。”
我心里那泛滥的同情心又急速下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对夫妻总拿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呢,白婷婷能看上的男人,大概也不是什么善类。
我伸手摸了摸甜甜的头,安慰了孩子两句,白婷婷已经替我说了原因,也是告诉他信息:“白檀的男朋友是这家医院骨科的医生,正好遇到了,她男朋友去帮忙看甜甜的片子了。”
梁天佑立马开始热情起来:“这么巧,太好了,谢谢啊白檀,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呢,我担心甜甜伤到了骨头。”
他都已经把后续可能需要麻烦的事提前预定好了,比白婷婷更胜一筹,高瞻远瞩。
我没接他话。
他有些尴尬,白婷婷此刻还得“倚仗”我,态度出奇地好:“我们找个地方,先给甜甜吃饭,白檀这里有吃的。”
他看到我手里的盒饭,甜甜前面哭的厉害,也吵着要吃,我们正打算带她先转移到一个人少点的地方吃东西,就见陆蓝桥推着辆轮椅过来了。
“孩子髌骨摔断了,得住院做手术。”
梁天佑面色凝重起来,白婷婷更是垮着脸:“这么小怎么能受这个害?不能保守治疗吗?就算骨折了,不是可以打石膏的?”
她一连三问的语气,这神色态度仿若是陆蓝桥造成的结果。
陆蓝桥不在意很有耐心:“孩子情况打石膏不合适,碎成了好几块,为了不影响以后,得手术装个固定器,恢复也相对更快一些。”
梁天佑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我们现在就去办住院。”
白婷婷还是很固执,搬出了她妈:“妈刚刚也来电话了,孩子这种伤养养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开刀的,小姑娘家家的,以后腿上不好留疤的啦。”
我在心里翻白眼,她成功向陆蓝桥展示了她的低情商。
梁天佑弱弱辩解:“还是得听医生的,妈又不是医生......”
白婷婷几乎抓狂:“谁把甜甜弄成这样的,还不是你妈?让带护垫就是不带,呵呵,现在你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要听医生的......”
他俩倒是全然不把我俩当外人,几乎就要在这里吵起来。我真的很想劝陆蓝桥不用给我面子,直接甩脸走人算了。
但是看看可怜的孩子,又不忍心,我刚想多事地加入“战斗”,陆蓝桥发话了,语气严肃:“首先这种情况肯定得手术,你们也不希望万一有什么孩子以后走路受影响吧,其次现在手术技术很成熟,伤口不大,孩子小买点祛疤药,效果很好的。”
还得是陆蓝桥,这两人立马安静了,走路以后变成瘸子这话不管是不是恐吓,也足够把白婷婷吓的半死,她再也不敢造次,两人对看了下,梁天佑说:“陆主任,不好意思,都是担心孩子,那我们就赶紧给孩子办住院吧,能不能给她弄个两人间,最好单人间,我听说你们医院有那种面积小的房间,只能放单人床,但是是按照普通病房收费的。”
呵呵,想住VIP就花钱,不想花钱又想住这种其实比VIP还VIP的房间,还真的没把陆蓝桥当外人,管他是不是我男朋友,管他有没有这个权限,先开口再说,这个人情反正我还。
我立马表明立场:“这个他也不好做主的吧,先去把住院的事情办妥了,看看别的吧。”
结果陆蓝桥说:“好像现在是有一间,今天病人下午出院了,我来问一下梅主任,争取一下。”
我......看来得什么时候给他普及一下我和白婷婷的关系,倒也不必浪费这么大的人情,还是那个被他刺激的梅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