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谢洺桡听了一整晚。等到最后一个大夫叹息离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堂中炭火已经燃尽,谢洺桡还僵坐在主位上。他双目半睁,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呵出一口长长的雾气。这天下在他眼中不过棋局,郁妙娴也只是他众多棋子中的一颗。可为何……他会这般在意?谢洺桡寻不出答案,他扶着木椅缓缓站起身来,往堂外走去。忽地,一道倩影扑进了他怀中。谢荷紧抱着他,昂起头来,美目中蒙着盈盈水雾:“洺桡哥哥可还好?荷儿很担心你。”
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模糊了嘈杂的声音。
谢洺桡玄黑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疾步下了城墙,却又在那簇人群外顿住了身形。
有人瞧见他,高呼了声:“九千岁。”
听到这声喊,围在城墙下的人群纷纷自觉避让,给谢洺桡空出了一条路。
他抬眸,就见躺在雪地上的纤弱女子。
郁妙娴穿着的月白衣裙已被染红,宛如白雪中盛放的红梅。
谢洺桡没有再走近,匆匆赶来的太医查看情况后,跪在了他身前:“九千岁,郁妃娘娘殁了……”
霎时间,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
而谢洺桡对这话恍若未闻,他脸上无半点神情,只吩咐身边的宫人:“替郁妙娴收拾行装,我要带她出宫。”
闻言,太医慌了阵脚。
他小声提醒着谢洺桡:“九千岁,郁妃娘娘到底是后宫嫔妃,应当先让人去禀告圣上再葬入妃陵……”
“我若非要带她出宫,又有谁敢拦?”
太医话还未完,就被谢洺桡冷声打断。
他冷眼扫过众人,沉声开口:“我说这宫中从此再无郁妃,又有谁敢有所异议?”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无一人出声。
谢洺桡袖袍一甩,转过身去,低哑的声音在的夜空中回荡:“把人带走!”
言罢,他便大步往宫外走去。
除夕夜这一日,京州城中的烟火直至半夜都未停歇。
谢府当中,灯火通明。
家仆们端着热水跟药材,奔走在各个名医之间。
谢洺桡坐在没有点灯的堂中,半张脸隐在昏暗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个又一个的大夫走到他跟前,无奈摇头,叹气声此起彼伏。
“九千岁,郁小姐怀有身孕,还从那样高的城墙上跳下来,自然是母子俱亡了……”
“郁小姐脉象已停,如今就算是神仙都救不回,还请九千岁为她安排后事。”
“九千岁,节哀。”
这些话,谢洺桡听了一整晚。
等到最后一个大夫叹息离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堂中炭火已经燃尽,谢洺桡还僵坐在主位上。
他双目半睁,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呵出一口长长的雾气。
这天下在他眼中不过棋局,郁妙娴也只是他众多棋子中的一颗。
可为何……
他会这般在意?
谢洺桡寻不出答案,他扶着木椅缓缓站起身来,往堂外走去。
忽地,一道倩影扑进了他怀中。
谢荷紧抱着他,昂起头来,美目中蒙着盈盈水雾:“洺桡哥哥可还好?荷儿很担心你。”
望着她与郁妙娴相似的面容,谢洺桡蹙了蹙眉头。
若是郁妙娴,绝做不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推开谢荷,低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我怎会有事。”
察觉到谢洺桡的抗拒,谢荷先是一怔。
旋即,她又故作担忧的的开口:“洺桡哥哥自打从照月园中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当初本就是郁家有错在先,郁妃怎能怪九千岁心狠呢……”
听着她这些关心的话,谢洺桡面上无半分表情。
却在听到郁家二字时,谢洺桡眸光却骤然闪过一道寒芒。
他望着谢荷,冷然发问:“郁家灭门乃是一桩秘案,你是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