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她说:“什么纹身?哥哥身上有纹身吗?”“你看见了?在哪里。”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捂住嘴瞪着我:“是昨晚沐浴……天哪。”“你冷静。”“天哪天哪天哪。”我有些后悔,连忙打岔道:“说起来妄欢国师,他怎么能这么笃定找到药啊?”一提起心上人,她果然就被转移了视线。“榆晚姐姐,你是不是也特别佩服妄欢啊?”她笑眯眯的说:“像他那样又厉害又聪明,长得还漂亮的人真是太完美了。”……他是不是人我还是保留意见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房内传出重阳不耐烦的声音。
“月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会儿也该说完了,我的宫女还不能去休息吗?”
月见对着我吐了吐舌头,指了指房子,低声说:“姐姐,那我就走啦,下次来找你玩。”
然后她提高声音,说:“好啦,就走就走!”
目送月见离去后,我想起自己宫女的职责,正想开口问重阳还有没有什么吩咐的,需不需要我守夜,重阳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他声音淡漠:“明日我要去鉴星观,你便随自己做什么。”
我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转身准备回我的房中,结果被立在檐下的黑影吓了一跳。
漆黑的夜色下,刘嬷嬷站在那里,一张脸古板无波,不晓得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莫名的有些心虚,不知道刚刚月见同我说的话她到底听了多少,于是强撑起一张笑脸,说:“刘嬷嬷,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
“殿下杀掉的,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她说。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殿下生下来便有了那等病症,娘娘一直不喜欢,”她并没有看我,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娘娘一直tຊ反对将殿下立为太子,甚至不惜动用自己身边的力量寻找殿下的弱点,以佐证殿下并不适合当太子。”
这我是没有想到的。我自来进宫以后并未见到重阳发疯,只是觉得他性子有些喜怒无常而已。
我怀疑这并不是一个母亲能放弃自己孩子的理由。
但我深知这话不应该我说,于是保持了沉默。
“我家殿下是这世上最好的殿下,就算身体有恙,那也是最好的殿下,”她说:“寻常人得了他那个病,早成了疯子,殿下却控制的很好,要不是那些不长眼的想来谋害殿下,殿下不可能失控,也不可能失了皇后的心。”
听刘嬷嬷的口气,重阳的那次发疯……倒像是有人谋害似的。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亲自抚养重阳长大,满心满眼都是他,莫说他得了病,就算他真是个杀人魔,刘嬷嬷也能说成他是被人所逼迫。
“伺候殿下是你的福气,”她说:“公主说的对,你是殿下唯一不讨厌的女子,凭这点就能保你荣华。”
说完这些话,她昂起头,走入了黑暗里。
鉴星观是皇宫中国师所在的地方,据说成立的时间同我们这个王朝一样早,而妄欢,同鉴星观存在的时间一样长。
之前也不过是听说,可是自从我见了妄欢,我就很难将他和一个活了千年比肩王八的国师联想在一起。
他虽然不如重阳长的那般绝色,但也是个芝兰玉树的人物,漆黑的头发,面如冠玉,看上去最多比我大五六岁而已。
皇帝对他很是推崇,也很是相信,据月见所说,就是他算出了重阳出生的时辰,也算准了重阳的命格,而且他斩钉截铁的表示,重阳的病症绝对有救,只差那味药材出现。
对这件事我就有些好奇了,我一直以为这个药材是生在什么悬崖绝壁上的罕见之物,但是听月见这么形容,那好像又是什么精怪,需要重阳自己有那个机缘才能遇见。
“就等着呗,”月见托着腮,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手上新戴上的手镯:“反正妄欢他可厉害了,说什么都是真的,我相信他,我父皇也相信他。”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他身上的那个纹身,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试探性的问了月见。
谁知月见居然一脸的迷茫。
“纹身?”她说:“什么纹身?哥哥身上有纹身吗?”
“你看见了?在哪里。”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捂住嘴瞪着我:“是昨晚沐浴……天哪。”
“你冷静。”
“天哪天哪天哪。”
我有些后悔,连忙打岔道:“说起来妄欢国师,他怎么能这么笃定找到药啊?”
一提起心上人,她果然就被转移了视线。
“榆晚姐姐,你是不是也特别佩服妄欢啊?”她笑眯眯的说:“像他那样又厉害又聪明,长得还漂亮的人真是太完美了。”
……他是不是人我还是保留意见吧。
但我最佩服的并不是妄欢,而是月见。
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喜欢上一个活了几千年可能要修成什么的国师啊。
“国师能成亲吗?”我问道。
“不知道,但听说是不能,”月见有些沮丧:“我本来想打听打听在他之前的国师有没有成亲的,结果在他之前就是他自己,他真的活了太久太久了。”
“……那真的太久了,”我委婉的说:“国师那样仙风道骨,怕是醉心于……呃,全心全意在国运身上,怕是不太会沾染世俗吧。”
“为何不沾染?”月见说:“他老是和我哥哥出去喝酒呢,而且他还赌钱!京城最大的赌坊就是他开的。”
“国师涉猎真广泛,”我由衷的说:“佩服佩服。”
“是吧,”月见乐呵呵的说:“他会的东西好多呀,哎呀,”她捧着脸,双眼亮晶晶的接着说:“我更加喜欢他了呢。”
“月见啊,不是我说,那个,”我说:“国师他是不是也心悦于你啊?”
月见撅起嘴,说:“没有啊,昨天他又拒绝我了。我给你算算,这已经是第九百八十次了。”
我有些无语,说:“强扭的瓜,它有时候没必要——”
“怎么会,”月见说:“你没听过吗?强扭的瓜摘下来才最甜啊。”
“……许是我孤陋寡闻哈,”我哈哈干笑,但又实在不忍这么可爱的小公主泥足深陷,只好换个角度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陪不了他太久啊。”
月见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说:“没关系呀,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他能陪着我就很开心了。至于以后……万一我死了,那他愿意修仙就修仙,愿意升天就升天吧,我还管不了那么多呢。”
公主的见识,果然与我等凡人不同,不愧是喜欢上几千年国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