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似乎又回到晌午最热的时候。罗敷湿发黏在额角,两方耳畔是张穗刻意、放浪的尖叫。罗敷脱了鞋袜、脚踩在客人用过餐的桌上。他懒得纠正。她却主动开口:“不是这么叫的。”季庭柯分得清这是在梦境。因为那罐被他扔回去的罐装啤酒,又回到了自己手里。这一次,他选择掀开了拉环,饮一口,手劲捏瘪了罐身。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真切地、又漫不经心地:“那应该怎么叫?”太轻浮了。梦里的自
梦里,似乎又回到晌午最热的时候。罗敷湿发黏在额角,两方耳畔是张穗刻意、放浪的尖叫。
罗敷脱了鞋袜、脚踩在客人用过餐的桌上。
他懒得纠正。
她却主动开口:“不是这么叫的。”
季庭柯分得清这是在梦境。因为那罐被他扔回去的罐装啤酒,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这一次,他选择掀开了拉环,饮一口,手劲捏瘪了罐身。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真切地、又漫不经心地:“那应该怎么叫?”
太轻浮了。
梦里的自己。
季庭柯按下定论。而后他的耳里却像堵了层棉花,浸了一层声音。
有罗敷咬着牙,拼命吞下去的、嘴角忍了点难耐的痒。
她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瞪他,腰绷得笔直、倔强地用一口牙咬上来。
有蝉鸣、有空调外机排风扇呼呼地吹,手机铃声,史家老板的声音出现在卷帘门后,一下戳破迤逦的气氛:
“你说,我给她开多少待遇合适?”
季庭柯一下惊醒。
他动了动僵麻的半身,手一松,手机落回床上。
又是一声,从手机里传来、自说自话:“多了,也不合适。她只会用刀,就算跟你性质不一样,就算算作全职,也只能顶个杀鱼的活儿,还得你教她做面。”
原来不是梦。
在手机铃响后,季庭柯无意识地接了电话,屏幕上还沾着耳侧濡湿的汗。
不知道在跟谁较劲一般,他语气中,淡漠又带了点狠戾:
“那就给她少发点。”
他知道,罗敷从来不是图钱。
图什么?
没法细想。
再往深里追究,就会想起她玩味的笑,以及“一个女人千里迢迢…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啊。”
史老板爱听的就是这句话,他卸了劲。
“你那边怎么样?厂里有消息了吗?”
昨夜窗户没有关紧,漏了条缝儿、阳光窜进来,斜映在门框里。季庭柯挡了挡眼。
“还没通知。”
他掩紧了窗帘:“不过也快了。”
“通知下来后,得回去吧?”
季庭柯:“嗯。”
对面哼笑了一声:“还是你小子,要钱不要命。”
“走之前,人给我调教好——怎么拉条子、怎么做面,不是什么难事,别给老子开天窗了。”
季庭柯答应了。
他没有说的是,从直觉上来讲,他认为罗敷也不会呆太久。
尤其是在自己走之后。
又或许不必要等那么久。她很快会露出马脚,露出真面目。
季庭柯静了静,他走下床,耳朵贴向门内。
外头有细碎的动静,像是碰过水的赤脚踩在冰凉地砖,有回响、余音。
他一下推开了门。
门外,罗敷在客厅里甩着膀子乱走,一头长发松松捆在头顶,肤色透得能窥见底下青筋。她嘴里叼着牙刷,白沫子从嘴角溢出来。
季庭柯稍稍顿了一下,他注意到,阳台上那块小小的、黑色的布料不见了,只剩个空荡荡的晾衣架。
取而代之的,罗敷宽大的t恤领口露出一根眼熟的黑色。
她歪了歪头,似乎是刚注意到他,顺着他的目光:“早——你在找什么?”
季庭柯扯了下嘴角,没有流露出旁门左道的想法,只是不动声色:
“找你。”
*
做面食有什么难的——
罗敷也是这样想的。
在季庭柯指着角落里的面粉袋子:“这是中筋面粉,两人份差不多是240克,盐1-2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