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螺蛳粉?”陈筠元皱了皱眉,那眼神就仿佛她想吃的不是螺蛳粉而是罪大恶极的某种什么粉。凌苒本来也不是非要吃,如果他委婉地扯个什么理由她就随他安排了,可见他这副一言难尽的姿态她倒生出些逆反心来,理直气壮道:“对啊!这么大的地方不会连个螺蛳粉都没有吧?我晚饭就想吃这个!”“……”最后陈筠元把她送到了附近的一家螺蛳粉店前面,自己并没有下车。凌苒只当他要去吃别的就没管,自顾自嗦粉嗦了个爽。等她吃饱后嘴泛油光回到车上时,待在里面的陈筠元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怪异味道。
话音刚落,陈筠元脸上的淡漠神情有了一瞬间的开裂,又很快维持住了。
在某些方面凌苒有点粗线条,对此毫无所觉,笑嘻嘻道:“哇!你怎么长这样了!小时候你都没我高,还那么胖!真是男大十八变!”
“……”
老太太听了也一脸的乐呵呵,转头对许维振道:“我就说吧,漾漾肯定还记得。”
许维振跟着附和了两句。
老太太来回看了看两个年轻人,趁热打铁:“正好现在该吃晚饭了,我这儿也没有合你们年轻人口味的东西,筠元你就带tຊ漾漾出去吃吧。这么多年没见,你们也可以好好聊聊。”
陈筠元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仍是一副情绪莫辨的样子。凌苒和儿时的玩伴重逢只觉得挺开心,也没有深想就跟了上去。
两个年轻人结伴离开后,许维振彻底垮下脸:“妈,漾漾才刚回来呢,您着急这事儿做什么?”
“我怎么能不着急?”老太太也不高兴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没能耐!孩子都这么大了才找着,我又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不趁现在赶紧定下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哎哟什么入不入土的!您能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吗?再说这种事总要孩子们你情我愿才好啊……”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情我愿呢?先制造些机会让两人多相处相处,那感情自然就有了嘛!”老太太想到什么忙拿过手机:“倒提醒我了……”
她拨出号码,待那边接起后笑眯眯道:“筠元啊,刚才忘了跟你说,等会你们吃完饭就别回医院了,我明天就要做手术今晚得早些休息,漾漾爸爸呢又有事要忙,晚上就麻烦你把漾漾送回家啊。”
“.…..好的,我知道了。”走出电梯的陈筠元挂了电话,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他总算知道刚才父亲非要叫他过来医院一趟是为什么了。
凌苒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偏过头打量他。记忆的闸门一打开,许多带着时光印记的画面就涌入了脑海。
想起小时候捉弄他的片段,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陈筠元看了她一眼,表情里又多了点不易察觉的不满。
她语气带了点雀跃:“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好玩的事儿。”
本以为他会顺着问一问,然后两人就能一起回忆过往,关系也能亲近起来。没想到他并不接话,只是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凌苒只好主动叫他:“诶,小圆子——”
“请你,能别这么叫吗?”陈筠元终是没能沉住气,冷着脸打断道。
“……哦,行吧。”凌苒怔愣应道,再迟钝这时也察觉到了他的厌烦情绪。她满腔的热情也慢慢冷却下来。
就算再擅长跟人打交道,她也不是真有多好的脾气,更不喜欢拿热脸贴冷屁股。
于是她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停车场,坐进了陈筠元开来的车,他才主动问了句:“想吃什么?”
凌苒白天为了赶时间,午饭是在飞机上胡乱对付的,现在也的确饿了,想了想道:“螺蛳粉吧。”
“什么?螺蛳粉?”陈筠元皱了皱眉,那眼神就仿佛她想吃的不是螺蛳粉而是罪大恶极的某种什么粉。
凌苒本来也不是非要吃,如果他委婉地扯个什么理由她就随他安排了,可见他这副一言难尽的姿态她倒生出些逆反心来,理直气壮道:“对啊!这么大的地方不会连个螺蛳粉都没有吧?我晚饭就想吃这个!”
“……”
最后陈筠元把她送到了附近的一家螺蛳粉店前面,自己并没有下车。凌苒只当他要去吃别的就没管,自顾自嗦粉嗦了个爽。等她吃饱后嘴泛油光回到车上时,待在里面的陈筠元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怪异味道。
她手上还拿着瓶冰可乐,喝了一大口后打了个饱满的气嗝:“哈……爽!”
陈筠元咬着牙深呼吸了一口气,已经在考虑之后要怎么处理掉这辆车了。
车子一路开回了许陈两家共同所在的金枝华府,停在了许家院门前。凌苒往外望了望,不禁感叹道:“这里还是老样子啊。”又指着紧邻许宅的一户建筑问陈筠元:“你们家也还住这儿?”
陈筠元冷淡地“嗯”了一声。凌苒也彻底确定了,这位曾经的小竹马丝毫没有想和自己叙叙旧情的意思。于是她利落地下了车,又在关车门前弯下腰笑盈盈道:“今晚谢谢你啦小圆子!”
“——啊报一丝说错了,”她在陈筠元黑脸的瞬间做作地捂了下嘴,歪了歪头改口:“应该是,筠元哥哥~~”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正常说话是干脆又爽利的风格,语调拖长些就带了点娇嗔意味。然而借着路灯扫过来的光线,陈筠元很明显地看出了她眼底的顽劣和挑衅。
他闭了闭眼,克制住了想骂人的冲动。结果她关上车门后又颇为流连地摸了两把,转身前还用他刚刚好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人不咋地,车倒挺酷.......”
陈筠元:“........”
现在他更想赶快处理掉这辆车了。
调戏完了人,凌苒心满意足地进了许宅。
这里是她八岁前生活过的地方,尽管刚刚才感慨过是老样子,但其实一进去就能明显感觉到很多都不一样了,就连等在门口迎接她的保姆也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
许维振还没有回来,她客客气气地跟这位姓方的保姆打了招呼,在指引下去了二楼的卧室——正是她曾经住过的那间。
打开房门正要进去时,她余光瞥到了一点动静,下意识转过头一看,就见走廊另一边的暗淡灯光下,站着个穿白色裙子的长发女孩。
这场景乍看过去还挺惊悚,但凌苒倒没有太过吃惊。来秦城的路上她已经听许维振提过,他和再婚的妻子有一对双胞胎儿女,不过前一阵两人也离了婚,女人独自去了国外,把两个孩子留在了许家。
她猜想这应该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许诗曼,迟疑了一下试探着对那边挥了挥手,扬眉打了声招呼:“嗨。”
女孩本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见她这副举动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冷哼着转身进了房间,“砰”的关上了门。
看来是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别扭小孩。凌苒耸了耸肩,也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里倒还保持着和她当年离开前差不多的布置摆设。粉粉嫩嫩的色调,可爱精致的风格。她摸了摸镶着蕾丝边的小枕头,又按了按床边猫猫头的小台灯,眼里也多了几分柔软和怀念。
不过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太好,或许是床垫太软,照进窗内的月光太亮,也或许是回到这里一下勾出了太多回忆。
总之她整晚都在做梦。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又想不起梦到了什么,模模糊糊只记得梦里似乎出现了陈筠元,但细想又不像是他那张脸。
今天祖母就要进手术室了。凌苒虽然感觉有些困倦,但也没多赖床,赶紧起来收拾好后下了楼。
许维振已坐在餐厅,也不知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上去比凌苒还精神些,笑着问她睡得好不好。
两人在餐桌上吃着早餐,时不时聊两句。过了一会,许诗曼和许斯晨就先后下了楼。
这对双胞胎兄妹今年15岁,在上初三,这两天正好是周末没去上学。两人都是十分精致漂亮的长相,不过气质又不大相同。妹妹许诗曼有些冷淡傲慢,哥哥许斯晨则显得愣头愣脑。
许维振在餐桌上向兄妹俩正式介绍了凌苒,许诗曼不为所动,仍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许斯晨倒是咧着嘴叫了凌苒一声“姐”,许诗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许维振沉声道:“曼曼,叫人。”
许诗曼一听脸色更臭了,直接把餐勺一扔,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餐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凌苒没太在意,还笑着打圆场:“我们其实昨晚就见过面啦,也打了招呼的。”
虽说是她单方面的。
许维振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讪讪道:“这孩子一直都是个怪脾气,又正在叛逆期,漾漾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许斯晨也连连点头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她对谁都这副鬼样子,像人欠她几个亿似的,”又拉起袖子示意:“我刚刚还被她打了呢,疯婆娘一个。”
许维振又不高兴了:“怎么说话的?你两个大哥别说二哥,一天到晚都没个正形。”
许斯晨偷偷朝凌苒吐了吐舌头,埋头吃起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