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还半跪在地上,距离拉近了以后,尤思嘉看到他衣服前胸处布满了脏兮兮的脚印,肩背处也开线破裂。她被瘦高个拽着,因为方才的逃跑还在喘个不停。但杨暄只是从上往下瞧了她一眼,很快就撇开了目光。胖子一看:“怎么是个小孩?”“低年级的,和我还有杨暄一个村,”虎子开口说话了,“她刚刚往学校跑,不知道是不是去告老师。”“一个村?”胖子拽着尤思嘉的辫子瞧了一眼,“这不和杨暄长得挺像,都小白脸。
杨暄还半跪在地上,距离拉近了以后,尤思嘉看到他衣服前胸处布满了脏兮兮的脚印,肩背处也开线破裂。她被瘦高个拽着,因为方才的逃跑还在喘个不停。
但杨暄只是从上往下瞧了她一眼,很快就撇开了目光。
胖子一看:“怎么是个小孩?”
“低年级的,和我还有杨暄一个村,”虎子开口说话了,“她刚刚往学校跑,不知道是不是去告老师。”
“一个村?”胖子拽着尤思嘉的辫子瞧了一眼,“这不和杨暄长得挺像,都小白脸。 ”
他继续问尤思嘉:“这是你哥?”
尤思嘉哪里经历过这个场面,还没来得及回答,杨暄先替她开了口:“不认识。”
“不认识?”胖子狐疑起来,把尤思嘉往杨暄那里拽,她被推到他面前,看到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小小的影子。
“他说他不认识你,真的假的?”胖子来了恶趣味,“别再是杨暄认的干妹妹?”
虎子在一旁添油加醋:“什么干妹妹,说不定还是小媳妇。”
话音一落,其余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尤思嘉还有点懵,但是杨暄的眉眼忽地压低了下来,脸色变得又冷又硬,像数九寒天檐角下垂着的冰溜子。
“杨暄妈是疯子,生完他就跳井了,去哪给他生妹妹去,”虎子还在卖嘴皮子逗这些人开心,“干妹妹不就是——”
他咧着嘴,话刚顺着唇角溜出,笑声还没被风吹散,下一秒杨暄的拳头就直接砸了上来。
7
以一敌多的打架,杨暄以前也遇到过,要想赢,诀窍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逮住其中一个能揍得过的穷追不舍。
虎子虽然有个威风的小名,但是他本人却瘦得像根豆芽菜,被杨暄这一拳抡得发懵几乎站不稳,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猛地扯下去,杨暄的胳膊就卡在他脖颈处,整个人翻过身死死压住他。
其他人见状,呼啦啦全扑了上去。几个人去拽,几个人去踹,但杨暄怎么样都不撒手,麦地里乌泱泱地乱作一团,只能听见虎子在最底下扯着嗓子拼命地嚎。
这下就没人顾得上尤思嘉,她被冷落在了一旁。
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斗殴场面,她的小腿肚子有些发软,但是看到杨暄被接连围攻,她便低头,想在地上寻根树枝什么的当作武器。
初夏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也吹来了远远地一声暴喝——
“都是干什么的!”
尤思嘉扭头,看到教导主任骑着一辆破旧的小电瓶,车筐里夹着抽过杨暄的教杆、还有从保安室顺过来的电棍,就这么沿着田埂摇摇晃晃地冲过来。
田埂狭窄崎岖,骑到一半教杆就被颠簸了出去,教导主任赶紧握住刹车把,将电瓶车放倒在地上,跳下田埂去捡教棍。等再爬上来的时候,原本堆叠成小山的人群全都一溜烟儿散开,几个上初中的学生早就一脚深一脚浅地越过麦地,逃窜到前面的大马路上去了。
地里只有杨暄和虎子还在撕扯着——
虎子明显被揍得够呛,脸色涨红,眼泪和鼻涕全部拧成一团糊在脸上,整个人发出落网困兽一般含糊的呜咽,拼命去掰杨暄的胳膊。
教导主任抖着肚腩小跑过来,见状,也不管这么多,直接上去一人抡了一棍:“都给我起来!干什么这是!”
杨暄这才松了劲。
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眉毛上面不知道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口子,血珠顺着睫毛滚了下来,他表情嫌恶,一把推开虎子的脸,翻过身,把手往泥土里反复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