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多芙冷笑一声,拿着银票就打算离开,沈方一咬牙,附耳过去,悄声道:“老爷是来给楚王爷烧纸的,这事换任何人来问,我死都不会说,但姑娘是自己人,无妨的。”沈多芙震惊,瞳孔骤缩,暗自调息,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我爹跟楚王府怎会有关联?”“老楚王爷是老爷的救命恩人,老爷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也多亏早年楚王爷的帮衬,老爷是受了两任楚王爷的恩情!楚王府还在时,与老爷多有走动,楚王府没了,老爷念旧,常来看故人。”
“堂堂将军,身强力壮的,你要如何对付?上门做他的妾室,到床上,再来个暗杀吗?”许羡拧眉质问。陜
“?”
沈多芙简直要气吐血,这个狗男人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话。
他自己倒知道要筹谋设局,到她这,就得身体力行真刀真枪?
是将她想得有多蠢?
无耻之人,只会说无耻之言。
“明日出发。”许羡垂眼,掠过沈多芙,往外走。
“为何要明日?”陜
“能扳倒季家的账本没有找到,再给我一日时间!”
许羡来去匆匆,眼下带着乌青,看着那竹椅上落下的毯子,沈多芙还能说什么,只能等。
老掌柜起得很早,在灵堂里边哭边念,他的牙掉了很多颗,说话含含糊糊的,要很认真才听得清说了些什么。
年纪大的人,总爱把年轻时候的事,翻来覆去的说。
无非就是和沈父走南闯北的那些年,很艰苦,遇到多少风浪,得多少贵人相助,又被什么小人陷害。
紧接着就是哭,说对不起老爷,没有照顾好老爷。
这些,沈多芙上辈子都听腻了。陜
只是让她感觉到奇怪的是,老掌柜一身灰扑扑的,长衫打着零星的补丁,显得很潦倒。
她从未见过哪家商行的掌柜,如老掌柜这般穷困。
出于商人爱查账的本性,闲着无事,沈多芙走到前面的铺子里,把前两年的账本翻找出来,仔细看起来。
账目做得很乱,难以入目。
肃州商行连年亏损,但再怎么亏损,沈家也从未亏待过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工钱是照发的,年底也有分红利,只是可能没有很多罢了。
老掌柜这么老了,理应花不了什么钱。
铺子里只雇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伙计,叫小平,沈多芙将人招呼到跟前,询问道:“小平,老掌柜有妻室吗?”陜
“有啊!他儿子也在铺子里干活,只是老爷灵堂设在这,这几日铺子没开门,便不来了。”小平想必是早就心存芥蒂,附耳过去悄声说,“我知道他是去赌坊了,他一日不赌都不行!”
沈多芙心下微惊,但无关自己的事,便不多打听,开口又问:“据我所知,我爹几乎每年夏季都要来肃州一趟,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小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老掌柜肯定知道,你可以问他,老爷来的时候,他都陪着的!”
话音刚落,小平便神色拘谨的对着后堂的方向,微微颔首,“老掌柜。”
沈多芙侧眸看去,老掌柜佝偻着腰站在阴凉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老掌柜将账本收起来,“这些灰太大了,脏了姑娘的手。”
沈多芙任由老掌柜去收,想了想,并未开口询问什么。陜
这时,铺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爹,爹!”
小平赶紧开门,外面有个中年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跪到老掌柜的跟前。
“爹,再帮我最后一次!不然,他们真的会砍死我的!”中年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声泪俱下的哭诉,“本来都说好了宽限几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要我命了!”
小平躲到沈多芙背后,悄声道:“姑娘,这个就是老掌柜的儿子,沈方。”
“沈方?”沈多芙确定自己没见过,上一辈子她来去匆匆,生怕赶不上出殡的日子,并未在肃州逗留。
一转眼,沈方瞥见立在老掌柜的身后的沈多芙,一下咧嘴笑起来,跪行至沈多芙跟前。陜
“这位就是咱们家的姑娘吧?生得可真好!借我些银子吧?我日后会还你的!”
“我不认识你!”沈多芙想后退避开,却被那中年人拉住衣裙。
“借我点银子吧,求求姑娘了。相信我,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
“银子嘛,我有的是,你先松手!”沈多芙攥着自己的衣裙。
沈方喜出望外的起身,摊开掌心,示意沈多芙拿银两。
“姑娘别理他。”老掌柜捶打着沈方,却被沈方一推,跌到地上。
“死老头,有银子买冰去冻尸体,没钱救我的命!你还是我爹吗?”陜
眼看着沈方要揍老掌柜,沈多芙及时制止:“你还没吃饭吧?正巧我饿了,肃州哪家酒馆,饭菜比较好吃?”
“这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沈方一秒变脸,对着沈多芙谄媚的笑,领着人往外走。
小酒馆里。
几杯酒下肚,沈方吃饱喝足,又向沈多芙讨要银两。
沈多芙放下筷子,从布兜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沈方瞬间两眼放光,直往她布兜里瞧,好大一叠,果然不愧是沈家独女,富得流油。
“多谢姑娘。”沈方正要伸手接银票,沈多芙却收了回去,搁在桌上离他最远的位置。陜
“这银子不用你还,但你必须对我有问必答!”
“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爹每年夏季都来肃州,你可知所为何事?”沈多芙一开口,沈方便犹豫起来。
见沈多芙冷笑一声,拿着银票就打算离开,沈方一咬牙,附耳过去,悄声道:“老爷是来给楚王爷烧纸的,这事换任何人来问,我死都不会说,但姑娘是自己人,无妨的。”
沈多芙震惊,瞳孔骤缩,暗自调息,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问:“我爹跟楚王府怎会有关联?”
“老楚王爷是老爷的救命恩人,老爷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也多亏早年楚王爷的帮衬,老爷是受了两任楚王爷的恩情!楚王府还在时,与老爷多有走动,楚王府没了,老爷念旧,常来看故人。”
“仅仅只是这样?”沈多芙有些费解,父亲从无到有,帮过他的恩人很多,他也是很多人的恩人,但值得他这般对待的恩人并不多。陜
况且,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从未跟她提过?
转念又想到,楚王府人都死光了,提了干什么,让她一块来烧纸磕头吗?
“只是这样。”沈方语气笃定,“我爹老了,这几年都是我帮老爷准备贡品,楚王府太邪门了,我每回都嫌晦气,不愿意进去。老爷大方,每回还给我丰厚的赏银。”
说着,沈方就起身要拿银票,沈多芙再次避开。
她又问:“季怀书季将军,他之前在肃州任职,你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