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父亲从棺椁中搬出来,因为用力吸入浓烟,呛得晕头转向,尸身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身后的许羡迟迟不来帮忙。这个魂淡。沈多芙扭头,怒斥:“你愣什么?过来帮忙啊!”只见许羡立在廊下,背对着她,大火在他面前卷着火舌,他也不知道躲。身体倏地栽倒下去,像离了水的鱼无法呼吸,乌黑的眸子被火染红。参沈多芙不得已爬到许羡身侧,双手捧着他的脸。“许大人?!”沈多芙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惧意,意外道,“你怕火?”
“那等大人物,我怎会认得?”沈方烦燥的挠着头,想了一会,才道,“只是我之前有一回被人搞了,关在牢里,听说是季将军出面将我放出来!”参
“你既不认识他,他为何帮你?”
沈多芙的问题没完没了,沈方被逼急了,上前就要硬抢。
“我怎么知道?你答应给我银票就痛快点给,老问东问西的,烦不烦?我还着急去赢钱呢!”
沈多芙没有防备,下意识将银票藏于身后,但男女之间力量太过悬殊,她眼看着要被推倒在地。
突然有人凌空一脚踹过来,中年人被踹离沈多芙的身边。
“拖出去!”
许羡拉起沈多芙,藏于身后,冷声下令后,无忧无虑便拖着沈方出门。参
“姑娘,姑娘,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我真的该说的都说了,你把银票给我吧!”
无忧无虑将沈方捂住嘴拖出去。
“这种烂人,你也敢单独相见?”许羡目露不快之色,兴许是太过疲倦,显得威力不是很大。
“烂人见多了,这还不是最烂的!”
沈多芙那脸上的表情,就差没说,最烂的就是你,许羡!
许羡错愕,薄唇紧抿,没有说什么。
两人回到商行时,已至黄昏时分。参
许羡一脸疲态,抬阶上了二楼,脱了外衫便躺到香软的床榻上,裹着薄被,像毛毛虫一tຊ样闭目休息。
沈多芙立在床边,看了一眼竹椅,默默的走过去,坐到竹椅上。
“账本找到了吗?”沈多芙问。
“没有。”许羡默了一下,继续道,“明日启程回西塘。”
“哦。”沈多芙有一肚子的疑问,但对着许羡问不出口。
良久,许羡往床内移了移,迷迷糊糊的呢喃一句:“娘子,竹椅很硬,我昨夜都没睡好,你可以过来睡,放心,我没精力同你圆房。”
沈多芙:“......”参
没多久,许羡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沈多芙一直坐在竹椅上,直到窗外的天黑沉下来,她起身,拉开房门走出去。
商行很安静,楼下灵堂没有人。
沈多芙去铺子里取出今年的账本,盘腿坐在灵堂前翻看,凡是父亲标记过的字,她都拿纸笔记下来。
因为太过认真,没有注意到拐角暗处有人紧紧盯着她。
直到账本翻完,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标注,沈多芙没看懂,只觉得思绪很乱。
正打算起身再换一本账本看时,只觉一股热浪袭来,她转头一看,瞪大了眼。参
前面的铺子陷入一片火海,起势非常快,浓烟滚滚,直冲后堂飘来。
刹那间,后堂被黑烟笼罩,辨不清方向。
“走水了,快来人!”
“救火!”
外头人声鼎沸。
“爹!”沈多芙丢下账本,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把父亲的尸首移出去,但光靠她一个人不行。
想到许羡还在楼上睡觉,她急忙上楼,将他叫醒。参
“着火了!快走!”沈多芙也顾不得去看许羡被惊醒后的表情,拉了人就往下跑。
仅这一会儿的功夫,火已经从前院蔓延到后堂来,沈多芙捂着口鼻,一路摸到棺椁旁,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弃了棺椁,将父亲尸首背出去便好了。
她将父亲从棺椁中搬出来,因为用力吸入浓烟,呛得晕头转向,尸身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身后的许羡迟迟不来帮忙。
这个魂淡。
沈多芙扭头,怒斥:“你愣什么?过来帮忙啊!”
只见许羡立在廊下,背对着她,大火在他面前卷着火舌,他也不知道躲。
身体倏地栽倒下去,像离了水的鱼无法呼吸,乌黑的眸子被火染红。参
沈多芙不得已爬到许羡身侧,双手捧着他的脸。
“许大人?!”沈多芙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惧意,意外道,“你怕火?”
许羡在努力克制,对上沈多芙的眼,那双娇润的唇一张一合的唤着他。
顷刻间,他像是溺久的人抓到了浮木,长臂一捞,将她狠狠揽进怀中。
“娘子?”许羡埋首在她颈间,眸子逐渐褪去浑浊,变得清亮。
“我在。”沈多芙任由他抱着,没有反抗,他浑身僵硬如铁,微微抖着,仿佛一碰就会碎。
她骇然不已,竟然在这种时候,感受他手臂的力量,右手臂有力,左手臂无力。参
确实有问题。
沈多芙快被他勒死了,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火没那么快烧到这里来。我们必须赶紧出去!”
她嗓音柔润,很能安抚人心。
许羡松开她,右手撑地艰难的起身,左手垂着,使不上力。
沈多芙冷眼看着,没有伸手扶他。
“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许羡眸子微垂,目光落在棺椁旁。
沈多芙回头看了一眼父亲,泪从眼角滑落,她抬手抹掉,抓过许羡的右手臂,架在肩上。参
“走吧!”
“不管你爹了?”许羡诧异的问。
“活人比死人重要。”沈多芙坚定的说完,扛着许羡往外走,步子迈的很快,仿佛生怕自己后悔一般。
走近前院。
熊熊大火从四面八方升起,仿佛一片片云团在燃烧。
许羡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多芙瞧,未曾移开眼,嘴角噙着微末的笑意。
她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浓烟熏得像锅底一样黑,只露出两颗闪着星光的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因为用力撑着他的身体,而略显狰狞。参
周遭宛若猛虎一般可怖的火舌,瞬间如同无物一般。
许羡一时没忍住,凑过去,轻吻了下她灰黑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个轻吻,在沈多芙心里,却像是庞然大物自水中跃起,又落下,激起滔天水花。
沈多芙汗流浃背,强忍着没有将他丢进火里,咬牙切齿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不怕火了?”
她累得跟狗一样,他还在调戏她。
“水火无情,谁都怕,娘子这么厉害,为夫很是欣慰!”
沈多芙:“……”参
“砰!”
紧锁的铺门被人踹开,火势一下子更加迅猛,无忧无虑吓白了脸,一路狂奔进来。
“大人?!没事吧?”
沈多芙第一次发现,无忧无虑这两黑白无常,是多么让人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