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杜尚书之女?”周灿生眼前一亮,转身就要去追:“我这就带她去尚书府认亲!”“周灿生!”江绪风伸手按住表弟的肩膀,眉头不自觉微微拧起:“你当真认为,她对自己的身世全无眉目?”他方才质疑杜思薇时,对方目光闪躲了一下,很显然,她在撒谎!“当然啊!”周灿生点头,不假思索道:“我若是她,知晓了自己生父是当朝尚书,必然连夜跑下山去,爬也要爬入京城求助,何必再同心怀不轨的养父母虚与委蛇。”闻言,江绪风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按着表弟的肩膀收紧几分:“你可愿听我一句?”
“地上脏,姑娘有话起来说!”周灿生慌乱地将人从地上扶起,动作间不忘责备地横那冷面美男一眼:“表哥你也真是的,人姑娘都哭得这么可怜了,你怎还笑得出来?”
江绪风挑挑眉,看好戏般地觑了那张故作可怜的美艳面庞一眼:“她找你,却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却能找到此处。”
闻言,周灿生微微变了脸色,扶着少女的双手慢慢松开。
“周公子!”杜思薇忽略掉江绪风眼中嘲讽,双手抓住那眉目舒朗温和的正版周灿生的大掌,情真意切道:“小女子的确不认识公子,只是听书院中人提过,公子容貌昳丽,为丹霞书院之最,是以方才见那貌美如仙的公子便认定是你,哪知人外有人,仙外有仙!”
说到这,她不着痕迹瞥了江绪风一眼,故作懊恼道:“实在是小女子糊涂,周公子古道热肠,当是个舒朗温和,如月如风的男子,我怎么就认错了呢?”
闻言,周灿生登时笑开眉眼,一双温和的瑞凤眼弯成月牙状:“你的意思是,我生得比表哥好看?”
“自然!”杜思薇不假思索点头,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般,怯怯地扭头看向江绪风,软声细语道:“小女子这般说这位公子不会生气吧?毕竟我瞧,这位公子还挺自信的!”
江绪风垂眸迎上少女略看似胆怯实则嘲讽的目光,眼底添了几许趣味。
“姑娘放心,我表兄美貌从小被人夸奖到大,不差你一个!”周灿生大喇喇地摆摆手,掏出一方汗帕递上,温和道:“姑娘寻找在下,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小女子名唤杜思薇,是杜松杜夫子的女儿,并非亲女!”杜思薇接过汗帕,咬着唇瓣悲悲切切道:“我是他们从富贵人家里掉包出来的女儿,因为我与生母越长越像,眼看是瞒不住了,他们便存了撮合我与他们外甥王衡的心思。”
闻言,江绪风面色微变,敛起眸中玩味正视眼前人。
周灿生则是皱起眉头,神色颇为微妙。
“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爹娘命我与王衡同往,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我名节!”杜思薇说到这,用汗帕抹了抹眼角已然风干的泪:“我想让公子帮我在踏入京城前摆脱王衡,若是可以,还望公子能带我在京城内寻亲。”
“寻亲一事,姑娘可有眉目?”江绪风幽幽问道。
闻言,杜思薇诧异地看了男子一眼,神情无辜地摇了摇头:“并无眉目,但我爹娘说过,我与生母相像,只要见到便能认出!”
她何止是有眉目,简直是能背出回尚书府的路线。
然,她不能就这么巴巴地自己寻上门去。
假千金的团宠女主光环究竟有多大她还未曾见识过,贸贸然前往,可能落得如原主那般被软禁尚书府的下场!
“并无眉目如何寻亲,大海捞针吗?”江绪风微微弯下身子与之对视,幽深双眸似能将人看穿:“还有,你如何确定你亲生父母是京城人士?若你生父生母是京城人士,你养父母叫王衡带你去参加百花节,不怕中途撞见熟悉你生母的人进而暴露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面对男子的步步紧逼,杜思薇浑身鸡皮疙瘩倒竖而起,不等她想好应对的说辞,便被一高大身躯护在身后。
“表哥,你别吓唬她,杜姑娘已经很不容易了!”周灿生不赞同地冲表兄摇摇头,末了又扭头冲身后少女道:“杜姑娘莫怕,我答应你,明日一定帮你摆脱王衡,且只要你家人在京城,我就一定能带你找到他们!”
闻言,杜思薇感激地看向男子,由衷道:“谢谢你周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没事,你快回去换身衣裳吧,春日寒凉,仔细冻着。”周灿生温柔道。
杜思薇双手递还汗帕,冲二人福了福身,转身快步离去,步伐有些狼狈。
妈呀,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希望此生不复相见!
“周灿生,你迟早死在女人手里!”江绪风薄唇轻启,语调没有半分波澜。
“表哥!”周灿生展臂将手搭在表兄肩上,满脸具是无奈:“我对杜姑娘并无男女之情,只是瞧她实在可怜罢。你是不知,一年前我在宣城见过王衡,当时他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因为纵欲过度伤及元阳,瘦得跟个饿死鬼似的,还有花柳病在身,人品更是差极,不知靠自己的才华哄骗了多少姑娘!”
“如今他跑到皇城根下,摇身一变成了满腹诗书的病弱书生,还欲用老手段哄骗良家女,我能眼睁睁地看着杜姑娘掉火坑里吗?”
“你知道她是谁吗?”江绪风凉飕飕地反问道。
“杜思薇杜姑娘啊!”周灿生睁着双澄澈的瑞凤眼,不解道:“方才杜姑娘介绍自己时,你不会在神游天外吧?”
“她是杜尚书杜光庆之女!”江绪风垂眸对上表弟清澈中透出愚蠢的眸子,叹气道:“你当我为何怀疑她的来意,实在是她那张脸与杜夫人赵氏生得太像。”
“她是杜尚书之女?”周灿生眼前一亮,转身就要去追:“我这就带她去尚书府认亲!”
“周灿生!”江绪风伸手按住表弟的肩膀,眉头不自觉微微拧起:“你当真认为,她对自己的身世全无眉目?”
他方才质疑杜思薇时,对方目光闪躲了一下,很显然,她在撒谎!
“当然啊!”周灿生点头,不假思索道:“我若是她,知晓了自己生父是当朝尚书,必然连夜跑下山去,爬也要爬入京城求助,何必再同心怀不轨的养父母虚与委蛇。”
闻言,江绪风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按着表弟的肩膀收紧几分:“你可愿听我一句?”
周灿生连连点头,眸中满是信任:“你说!”
“明日你送她进京,若她当真无半点眉目,你再主动送她去尚书府也不迟。若她有眉目,你只管配合她便是。”江绪风淡淡道。
“行!”周灿生点头,倏而想到什么,笑嘻嘻地凑近几分:“表哥,平日里多少姑娘家同你表白,你看都不多看一眼,今日竟然主动帮她,你是不是……”
江绪风一把按住表弟凑上来的脸,眸色平静无波:“二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三党争斗不休,如今杜尚书尤是中立,你觉得,这三人如何拉他入局最为稳妥?”
“当然是娶他女儿,杜尚书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宠女狂魔!”周灿生不假思索答罢,眨了眨眼,恍然道:“一个是备受宠爱才情卓然的假千金,一个是流有杜尚书血脉的真千金,这两个人他们可不好选啊!”
“呵!”江绪风轻笑一声,如春风破开冰面,复生万物:“京城还是要热闹些才有戏看,不是吗?”
同一时刻,回到闺房的杜思薇关好门窗,换下身上脏兮兮的衣物,又从衣箱里翻出所有肚兜丢入火盆中烧毁,只留下一件全新没穿过的藕荷色肚兜。
她将那件没穿过的肚兜架在绣棚上,拿起绣花针,在不起眼的带子上用同色系的线绣上“柳柳”二字,而后叠好放在衣箱最显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