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一唱一和,可把罗温一顿挖苦。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景宁,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了,你看,要不把剩下的给你,余下的就……”罗景宁没有让他说完,把主动权直接揽在了身上:“我娘的嫁妆,缺了多少?”黄氏对着单子,大概说了一下,都缺了什么,然后报了一个数:“大概算起来,价值一千两银子。”当然,这个数是打了折扣的,按照罗景宁的估算,这些东西的损失,可能在两千两左右,大概占卫氏嫁妆的三分之一吧。
罗楚宁不傻,父亲和母亲都这样说了,那罗家一定吃不了亏。
虽然不甘心罗景宁拿走卫氏的嫁妆,但是,只要有利可图,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罗景宁再次递给罗温一张纸:“这次的嫁妆单子,应该不会被弄湿了吧。”
罗温讪笑一下,接过来,交给黄氏,黄氏一看,心里还是忍不住肉痛。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她用惯了的,插屏挂件、各色簪钗,她真的舍不得。
最麻烦的,是有些东西,她已经送给了别人,真的给不出来了。
她面露难色,罗景宁笑着问:“怎么,你还是舍不得给?既然如此,那这十几箱的东西,我也不会留在罗家了。”
听到这话,罗温马上喝斥黄氏:“磨磨蹭蹭做什么,景宁要什么就给什么,快点进屋收拾清点,交到景宁手上。”
赶紧把这件事情了结了,他迫不及待,要去数一数,罗景宁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回来。
黄氏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耳语一番,罗温没想到,卫氏的嫁妆,居然被黄氏拿来当人情了。若是罗景宁因为拿不全,就扣下一两箱东西,那他岂不是亏大了吗?
“你怎么敢……”
黄氏果然是他几十年的枕边人,他不过开了个头,黄氏就知道他要把这个黑锅甩给她了。
“老爷,那些东西,都是送给县令夫人、县尉夫人她们的。”这些人的夫婿,都是县里的一二把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罗温吗?
罗温果然闭嘴了。
他为难地看着罗景宁,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罗景宁愿意带着巨款回来,只怕就是为了亡母的嫁妆。如今出了岔子,她能同意吗?
罗景宁其实早就算到了,这么多年,罗温大手大脚,罗家入不敷出,若是仅仅靠着祖上的余产,怎么可能撑得住?卫氏的嫁妆,不可能全部都带走的。
只是,她故作不知,等着罗温提出来,因为,她还想借机,再敲一笔竹杠。
罗温踌躇片刻,赔笑道:“今天你们刚到家里,一路奔波,只怕也累了。嫁妆的事情不着急,咱们慢慢找,等找齐了,再给你装箱带走。”
“黄氏,还不让膳饭备饭,姑爷和景宁都饿了,你是怎么当家的!”
黄氏应声就要去,罗景宁大喊一声:“慢着。”
她声音缓慢,却不容置喙:“方才屋里的一番话,我以为我们都清楚,大家实在没有坐在一起吃饭的必要了,你们是一家人,我和你们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的陌生人而已。”
“我想要我娘的嫁妆,才带着这么多的东西来求你们。眼下,我只想快点拿到嫁妆走人,你们推三阻四的,看来是不想给了。夫君,让莫来去喊人,把东西都带走吧。”
“嫁妆的事情,明日我再寻堂伯帮忙。”
说着,她就转身,而莫来,已经一个纵身,不见踪影了。这等武艺,罗温哪里见过。他此刻明白了,只要罗景宁想走,小小的罗家,根本拦不住她。
所以这件事,只能让她满意,让她同意,别的选择,一概没用。
他不再遮掩,直接告诉罗景宁:“不是为父拖着不给,实在是,家里这些年日子不好过,曾经动过你母亲的嫁妆。唉,这些都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孩子,你要体谅体谅家里的难处。”
沈越嘲讽地看着他:“用了岳母的嫁妆,却还要苛责岳母的孩子,罗家真是会过日子。请问,你们的脸怎么那么大,还要求我夫人体谅。”
罗景宁甜甜一笑,看着他,满眼赞赏。果然,世家子弟骂起人来,可不逊色于市井泼妇,甚至更胜一筹。
“夫君,你还不知道,罗家人最出名的,就是脸皮厚吗?”
夫妻两人一唱一和,可把罗温一顿挖苦。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的时候。“景宁,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了,你看,要不把剩下的给你,余下的就……”
罗景宁没有让他说完,把主动权直接揽在了身上:“我娘的嫁妆,缺了多少?”
黄氏对着单子,大概说了一下,都缺了什么,然后报了一个数:“大概算起来,价值一千两银子。”
当然,这个数是打了折扣的,按照罗景宁的估算,这些东西的损失,可能在两千两左右,大概占卫氏嫁妆的三分之一吧。
还好,比她预想的要好。
因为,丢了的都是首饰钗环,那些绣件,通通都在。
“也罢,我带走一箱东西,就算抵扣了这些损失了。行了,你们把单子上其余的东西收拾出来,我立刻带走。”
这怎么行。
在黄氏和罗温心里,随便一个箱子,只怕都价值几千两甚至更多,罗景宁若是带着一个,那他们岂不是亏本了吗?
“不行。”
罗温斩钉截铁地说:“景宁,你真是不懂事,哪有回门礼还带走的道理,不吉利,不吉利。”
黄氏忙在一旁劝说:“就是,这可不是个好意头,历来也没有人这样做的。姑爷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不能做这种触霉头的事情。”
沈越却摇摇头:“我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从不讲究这些。岳母的嫁妆少了,总不能让我夫人白白折了银子。”
“之前从京城出发的时候,祖母给了我们二十万两置办礼物。我那时候不知道夫人在罗家过得如此艰难,只为了让夫人衣锦还乡,把京城里的古玩珍宝都一扫而空了。”
“现如今,夫人不过是要回岳母的嫁妆而已,你们还缺斤短两的,实在没必要把东西都留给你们。”
一番话说下来,罗温简直要晕了。
二十万两啊,二十万两啊!
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他扭过头去数了数,一共十五个箱子,平均每个箱子就要值一万两以上。沈家不愧是皇亲国戚,家底丰厚,华阳长公主更是豪爽。
这里的每一个箱子,他都不可能让罗景宁带走。
“贤婿,不必这样,万事好商量。你看这么着行不行,卫氏的嫁妆少了一千两的东西,都怨罗家没有看管好,这个责任,我们该承担。”
“不如,我直接给景宁三千两,当做赔偿,也聊表我这个父亲的心意,如何?”
黄氏听到罗温一开口就是三千两,倒吸了一口气。三千两,罗楚宁的嫁妆,原先也不过是计划五千两而已,他居然舍得拿出给四丫头。
不过,想到沈越提到的二十万两,她还是忍住了。
沈越没有拿主意,而是问罗景宁:“夫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