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可能,可万一、万一她是真的呢?二弟与他不是一个母亲,自然不懂一母同胞的妹妹,于他的意义还是不同的,他不想赌,总要再查一查才行。“你住在我隔壁的院子,如何?”谢寄凌安排道。“可以。”颂音点了点头,“我昨夜在客栈凑合了一宿,累了,你让人带过我去,另外……让家中精壮家丁待命,下午我要出门一趟,让他们跟着,我有用处。”“……”谢寄凌沉默了一下。这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生,脸皮挺厚的。
外头这么多人看着,表面样子要做一做的,刚刚才承认了此人身份,转头便将人赶走,肯定不行。
就算要赶,也要等到老皇叔的病能治了再说。
“去请这位……大小姐入府。”谢寄凌对着管家吩咐道。
此话一出,孟氏前一刻还着急又悲惨的脸上,连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恍惚而尴尬的冲着外头看景儿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急忙招呼自家下人上前。
大家都开始装模作样。
颂音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踏入了谢家府邸。
虽说,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可颂音知道,她这两辈子执着的血缘至亲是他们,倒也承受的理所当然。
颂音面上带着笑,瞧着那从容模样,与谢家其他人完全不同。
只是一入谢家门到了堂中,孟氏便让下人都退下了,左右也只剩下亲眷。
“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一边给我家女儿下毒,一边又冒充是我谢家女儿为二郎解围,我们谢家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费心思的!?”谢父作为一家之主,率先问出了口。
他是真觉得事情难以理解。
就因为两个丫头吵架,就闹成这样?
从前他觉得这京中勋贵的高不可攀,如今才发现,原来和他一样从小地方爬起来的普通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孤身一人入京,没有靠山,昨日又得罪了蒋昙儿,蒋昙儿背后是七王爷,若我还想留在京城,便要寻个可以暂时庇护我的靠山,谢家多我这样一个女儿,不亏,况且……谢侯爷,只有你我时常见面、多多相处,你才能有机会判断你的亲生女儿到底是站在你面前,还是早早死了。”颂音笑着说道,看上去像是没心没肺。
她没有继续解释,因为没有证据,解释再多,无用。
最重要的是,她越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便越会让人觉得可疑。
“你、你你……你怎么可能是我女儿!?”谢亨是坚决不信的。
谢寄凌目光盯着她。
“你想要靠山,老皇叔才是最好的选择。”谢寄凌冷静地开口说道。
探究身世,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刚刚谢家已经对外表态了,所以无论眼前的人是真是假,她都要在谢家待一阵子,如今要弄明白的是这人对谢家有没有恶意,要防止她偷偷摸摸对家人做些什么……
“没错,不过老皇叔高看的是蒋昙儿,对于我这个真正帮他治病的大夫,他并无多少抬举之意,我想要老皇叔将目光转到我身上,需要先给自己提供一个让他不能忽略的身份。”颂音实话实说道。
蒋昙儿很特别。
即便是对后辈严厉的老皇叔,也对这个性格活泼的后辈格外喜欢,甚至喜欢到不介意她的身份和跳脱,对他介绍的大夫超出寻常的信任。
所以不论她做什么,老皇叔那边都会默认这功劳是蒋昙儿的。
她必须要先将自己明明白白地与谢家绑在一起,才能真正与蒋昙儿划清界限。
“姑娘叫什么?”谢寄凌又问。
“颂音,现在可以叫谢颂音了。”她眉眼柔和,并无半点虚伪做作的态度。
她能做一个正派配角,也是有几分肤浅原因在的,她有几分良善的外表。
她是个医者,外表并无任何攻击性,她的人设从来都是宽和、大度,不会太过美艳和锋芒,温润没有棱角,更没有让人不适的热情,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谢寄凌内心有些怀疑和烦躁,不知道为什么,这张陌生的脸,让他难以生出厌恶的感觉。
生母过世已久,他的记忆里早就忘记了她的模样,只听爹说过,娘是个寻常而普通的妇人,长得标致,吃苦耐劳,命苦。
这样的形容太过宽泛,以至于那形象更让他内心模糊。
莫说是他了,便是他爹只怕也不记得了。
贫困时,父母得人说媒,草草成婚了的苦命夫妻,他娘成亲三四年便丢了性命,如今岁月都过了十六七个春秋,任他爹如何回头去看,也不可能再看清娘的样子了。
“卑鄙!为了套近乎,竟然连姓都改了!大哥,咱们将她关起来,既然她要当咱家的人,那就对她用家法,就不信她不说实话!”谢寄言咬牙切齿,连忙站出来出了个主意。
颂音有些诧异。
这就是蒋昙儿说的蠢坏少年?这脑子想得也挺清楚的啊?
“这想法不错。”颂音点了点头,“就是不长记性。”
谢寄凌白了弟弟一眼,颂音是要去见老皇叔的,能关得了几时,而且……
虽然不太可能,可万一、万一她是真的呢?
二弟与他不是一个母亲,自然不懂一母同胞的妹妹,于他的意义还是不同的,他不想赌,总要再查一查才行。
“你住在我隔壁的院子,如何?”谢寄凌安排道。
“可以。”颂音点了点头,“我昨夜在客栈凑合了一宿,累了,你让人带过我去,另外……让家中精壮家丁待命,下午我要出门一趟,让他们跟着,我有用处。”
“……”谢寄凌沉默了一下。
这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生,脸皮挺厚的。
颂音知道他们一家子肯定还要凑到一起商讨对策,所以也不继续凑热闹了,给他们齐聚一堂想法子tຊ的机会,说完这话,便很干脆的离开,到了外头,便让管家带路去自个儿的住处。
她坦然的样子,让谢父迷茫地直挠头。
“爹,她和娘长得像吗?”谢寄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谢亨白着脸,摇了摇头,“记不清……我与你娘过日子的时候,家里穷,这脸上常年被晒得黑,后来家乡遭了旱灾,连洗脸的水都没有,每日脏兮兮的、大家都是一股子味儿,也就勉强有个人样……”
痛苦的记忆太深刻了,想不起来别的。
谢寄凌无奈,果然如此。
谢盈月见谢寄凌如此态度,便知道他内心也信了那颂音一两分,她往门外看看,确定颂音的确不在,这才开口道:“大哥,我有事要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