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禅室时,洛甯面上既欣喜又震惊困惑,欣喜的是空一大师愿意尽全力医治大哥,困惑的是大师最后那句话。前尘尽灭,缘起不尽。大师口里的前尘指的是前世?洛甯在前世便听闻空一大师佛法高深,极通命理之道,兴许是能探知她重生一事,但缘起不尽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世依旧躲不开这婚约。洛甯想到前世那些被陆希礼压在床上凌辱的画面,几乎站不稳身子。她怔愣着抬头,那日光似乎更强盛了,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想开口解释,但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有采葛在她身边,侯府内宅的事这人不会不知,只不过她不知这人对此的想法。
“那就十五万两,就说是本座的意思。”
就在洛甯焦急挣扎之时,对面的人开口了,口气十分温和,仿佛刚才的不悦和冷冽气势只是她的错觉。
“督主……”
洛甯下意识地轻声唤出了口。
“洛姑娘,大师请您进去。”
恰巧此时,傅思远从禅室出来,垂手走到他们跟前。
“你和大师谈好了?”
洛甯敛神,起身问道。
“大师已允我在此处小住一段时日。”
傅思远拱手作揖后就微低着身子跟着那小和尚走去东厢房。
空一大师对这个儿子,果然看重,那大哥的腿伤,便有了治愈的希望。
洛甯对着石桌边的人福了福就往禅室去。
出禅室时,洛甯面上既欣喜又震惊困惑,欣喜的是空一大师愿意尽全力医治大哥,困惑的是大师最后那句话。
前尘尽灭,缘起不尽。
大师口里的前尘指的是前世?
洛甯在前世便听闻空一大师佛法高深,极通命理之道,兴许是能探知她重生一事,但缘起不尽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世依旧躲不开这婚约。
洛甯想到前世那些被陆希礼压在床上凌辱的画面,几乎站不稳身子。
她怔愣着抬头,那日光似乎更强盛了,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不,我不嫁……不嫁!”
她想要逃脱前世的命运,但不知为何,却是全身无力,不能逃离,不能挣脱。
“洛姑娘……洛甯……”
是谁在唤自己?
眼前的白茫茫慢慢消散,一切重新清晰起来
等见到那张焦急担忧的俊颜时,洛甯最后的一丝迷离也散去了。
“陆督主?”
她发现自己竟是靠在陆宥身上。
“洛施主被心绪所迷,只要醒来,便无大碍。”
不急不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督主恕罪,是小女失态了。”
洛甯连忙起身,对着竹榻上的人轻声道歉。
“无妨。”
“时候不早了,小女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劳烦大师。”
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格外幽沉,洛甯几乎逃也似地离开了禅室。
院子外等着的采葛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却无心解释,只是任由采葛扶着往门口去。
到了马车上,她靠着车壁,砰砰乱跳的心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她方才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她记得自己好像喃喃自语了几句。
她不能确定她自语时的声音有多大,又有什么话漏出了口,但她那时满心想着便是要远离令她作呕的陆希礼。
禅室。
“你同她说了什么?”
陆宥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眸色渐深。
“陆施主还记得贫僧昨日那句吗?”
空一不答反问。
陆宥默然,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句痛苦的喃喃自语。
不嫁……
不想嫁入陆府吗?
心中疑惑顿起,这桩婚事虽然是他促成的,但他问过义子,义子并不抗拒,而且据下面的人传上来的消息,她也是愿意的,陆宥曾在义子身上见过她绣的荷包。
……
这边洛甯回了侯府,进府前她先在马车上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往福庆堂去,说了那十五万两的事,等到洛俞氏和俞霜纨吵成一片,便借了个由头回了宁棠苑。
紫苏和采葛看着呆坐在桌前的洛甯,心里急得不行,但又不知该怎么劝。
她们连洛甯为何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洛甯纷乱的思绪终于安稳下来。
被那人听到,也不算是坏事,若是她接下来的计策不成,也只能和陆宥摊牌,到时这也算个由头。
“这是刚冰镇好的绿豆百合汤,姑娘尝尝。”
见自家姑娘神色好了许多,紫苏和采葛总算安下心来。
“对了,奴婢差点忘了,方才大公子身边的即墨送来一封信,说是舅夫人给姑娘的。”
看着洛甯喝下那碗汤,紫苏一拍脑袋,忙折身去里间取了信出来。
洛甯接过,展开,看到前面的内容不由地脸上露出笑意,舅母说多亏了她提醒,二表哥竟敢联合国子监里其他纨绔给顾小公爷下药,已被舅tຊ父和大表哥一顿家法板子揍得下不来床,但看到最后,洛甯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了,眉目间露出些深思。
“姑娘,舅夫人在信里说了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紫苏与采葛对视一眼,轻声问道。
“五日后玉玑公主在府中设宴,舅母想带我一道去。”
洛甯道。
这位玉玑公主是宫女所生,但却是所有皇子皇女里最受当今陛下疼爱的,据说是因为长得像当年被打入冷宫后自焚的贤妃。
她的宴会,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勋贵官宦都会去。
杜家自然在邀请之列。
洛甯心底有了成算。
……
第二日,洛甯被叫去了福庆堂。
“甯丫头,要十五万两银子才肯放人,是陆督主的意思?”
俞霜纨的气色更差了,不仅面色青白,嘴边还长了泡。
她这姑母从昨日洛甯带了这消息回来后,就立逼着她筹银子。
可别说十五万两,就算是一万五千两,她也是挪不出来的,上次的两万两已经将公账上的银子挪了个一干二净,现在上哪里去要。
而且她这些日子越来越觉得洛甯与从前相比,已经大不相同,就说昨天柏家的事,这丫头就几次向柏夫人示好,若说是无心,那也太凑巧了。
“甯丫头,此事可当真,我们侯府可容不下欺瞒长辈的人。”
洛俞氏听了自己侄女的话,对洛甯也生出些不信任。
前面那五万五千两银子,除了洛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全拿去打点了。
现在又要十五万两,会不会是这丫头想中饱私囊。
“那陆督主既肯给你面子,不如你再去求一求,十五万两银子府里实在是拿不出。”
俞霜纨接口道。
“祖母,母亲,甯儿所言句句为真,这确是陆督主的意思。”
“只是母亲说得也有理,甯儿这几日出府路过那些街市,常听到有人讨价还价,只要那买家一走,卖家就会同意便宜些卖了。”
“只要我们不急着救父亲,或是将这话先晾在一边,不要理会,陆督主那边兴许会……”
“糊涂!”
洛甯还没说完,就被上面的祖母怒喝一声打断了。
“你个不孝的东西,这是想拿你父亲的命去赌。”
洛甯忙跪了下来:“是孙女胡言乱语,祖母恕罪。”
“不行,再等几日,兴许坤儿连个人样都没了,我私房里出十万两,剩下的五万两你去想办法,两日之内必须凑足,实在不行,你那些嫁妆先填补上去。”
还好,这些年杜氏那些庄子铺子的进益不少,不然就算把她和霜纨的嫁妆全变卖了,也没有十五万两。
洛甯看着晕死过去的俞霜纨,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