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随人离开,岂不是长年累月都难以与裴子奕再见了?待她从金陵归京,她与他之间本就稀薄的感情又还能余剩几何?思及此,宁希颜毫不犹豫地拾起信纸揉皱:“我不想去。”裴子奕蹙眉,语气严厉:“宁希颜,你应该正视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他顿声,言辞稍缓:“你表兄还写道,你虽是女子,有诸多不便。但若是去了金陵,他自有办法,让你拜师名医,你照样能去医馆坐堂,这与在京城又有何不同?”
宁希颜话音刚落,二人之间的气压瞬间凝滞。
裴子奕仍旧沉默,避而不答,直接转身离开。
宁希颜眼睫垂下,眼角泛起失落的红。
但不过须臾,裴子奕的声音便在空荡冷清的连廊内响起。
他说:“不会。”
宁希颜怔住,猛然抬头。
她看着裴子奕离去的清隽背影,眼角隐忍的泪就划过面庞。
傍晚时分。
宁希颜总觉着学徒小朱状似无意往她这瞟,她心存疑虑,正要询问时,却被对方拉到了一旁。
“宁大夫,你与裴大夫竟然是夫妻吗?”
宁希颜一愣,心下慌乱,面上却要强装镇定:“你是如何知晓的?”
“那个,我在连廊外,听见了你们的谈话……”
宁希颜拉住小朱的手,急切地说:“此事,我想先请求你保密。”
小朱一脸惊讶,却也还是不作他想:“好。”
宁希颜仍心有余悸:“多谢。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全然没听见小朱小声嘀咕。
“既然宁大夫与裴大夫是夫妻,那为何今日裴大夫还应声说身边的女人是裴夫人呢?”
裴子奕坐堂厢房内。
宁希颜扶门而入,只见裴子奕正在翻阅中医药理。
裴子奕听声辨人,只是稍一抬头,便又低头不再看她:“你有何事?”
宁希颜掩上门,攥着手低声开口:“小朱已知晓你我是夫妻,她说是在连廊处听到的。”
裴子奕翻阅书页的手一顿,终于将视线定在她身上。
他神色凝重,宁希颜没来由地觉着不安。
正在她忐忑以为裴子奕心有不虞时,他却道:“既然已经知晓,覆水难收,就不必再管。”
宁希颜顿时松了口气,心底又生出一丝丝期待与雀跃来。
他尚未责怪她言多必失,也不再排斥他人知晓他们真实关系,是否代表他心底有她?
宁希颜声调微微上扬:“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稍等,我有话同你讲。”
裴子奕却一反常态地叫住了她。
宁希颜看着他从抽屉中取出一纸已被拆出的信。
“金陵宁氏来信,听闻是你远房表亲。”
“信上写,本月中旬,你表兄宁云临便会驱车至京城,带你回金陵本家。”
宁希颜低头看向书桌上薄薄一张信纸,脑内一片混沌。
若是她随人离开,岂不是长年累月都难以与裴子奕再见了?
待她从金陵归京,她与他之间本就稀薄的感情又还能余剩几何?
思及此,宁希颜毫不犹豫地拾起信纸揉皱:“我不想去。”
裴子奕蹙眉,语气严厉:“宁希颜,你应该正视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顿声,言辞稍缓:“你表兄还写道,你虽是女子,有诸多不便。但若是去了金陵,他自有办法,让你拜师名医,你照样能去医馆坐堂,这与在京城又有何不同?”
宁希颜却只是低头,胸腔都憋闷。
裴子奕的话深深刺痛了她。
原来,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可他所言不无道理,她如今父母双亡,无家族可依傍……
若是将来要向众人坦明她与裴子奕的关系,她定会被人指摘配不上京城世家裴氏独子。
可他言辞间避开的,才是她要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良久,她才软下声音:“可是我不知,此去一行,会与你分别多久……”
裴子奕淡淡开口:“如此估算,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年。”
宁希颜手心都被掐得泛起疼痛,明知前头是南墙,她还是偏要撞。
“若是我离开,你会不会想我?”她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