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惊得眼皮子都颤了一下。活以为自己看错了。多少?五十两?亲娘诶!这辈子都没被五十两砸过。都说云阳侯府三小姐有钱,这有钱,就这么花?“收着吧。”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徐西宁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珩已经走到她身后了。得了傅珩的话,那衙役当即乐颠儿乐颠儿收了银票,给徐西宁作揖,“多谢三小姐,三小姐放心,小的一定给您把话带到。”“有劳。”徐西宁客客气气应了一句,正准备和傅珩打声招呼便走,却见傅珩手里拿着一张宣纸,那宣纸正是她今儿当街撒出去的那些。
“保证完成任务!”
徐西宁几乎同时就想起那片烈火焚烧的战场。
她们军医队在开战之前,老军医下达号令,动员全员。
他们齐刷刷的应——
“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放弃一个伤员!”
她们不畏惧任何凶险的战场,刀光剑影,飞弩疾箭,只要活着,就能救人。
可惜。
终究还是食言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将士在惨叫声里断气……
徐西宁飞快的转身往京兆尹府衙特训犬专院走,走的大步流星,唯恐走的慢了一步,眼泪就追上来了。
她不哭。
哭什么。
大仇未报,不配。
这些特训犬,徐西宁听西北军主将赵巍老将军提起过。
说是朝廷特训的一批特种犬。
暂时的用途就是官府断案,等到训练再成熟些,想要投放战场。
对此。
赵巍老将军不是太看好。
倒不是觉得这些特训犬没有作战能力,恰恰相反,他很认可这些特训犬的作战能力,只是一旦投入战场,它们的宿命,只有一个,战死方休。
不过,上一世知道她死也没见一只特训犬上过战场。
牵着特训犬,徐西宁进院子便瞧见院中十几条虎虎生威的特训犬正在训练。
她手里那条,一路走来都安安静静。
一进院子,立刻便挣脱徐西宁的牵制,撒欢就往前冲。
徐西宁松了手里的绳,它直奔屋檐下的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带着一股很明显的病气。
乌沉沉的眼眸含着笑,在狗子冲上前的一瞬,抬手。
那飞冲的特训犬,便在他脚前停住,嗷呜一声叫,飞扑起来。
他手心,一颗牛肉干落下。
狗子飞快的接了,欢快的朝他摇着尾巴,前爪落地。
男人在狗子脑袋上随意的呼撸一把,咳了几声,病恹恹的但又带着笑,“去吧。”
那狗子叼着牛肉干,转头直奔同伴。
男人抬眼,朝徐西宁看来。
傅珩。
镇宁侯府大公子,父亲是镇宁侯,论理,他才应该是镇宁侯府的世子。
上一世,徐西宁的眼里,只有傅筠这一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过傅珩,只知道他好像身体不太好。
至于为什么傅珩不是世子傅筠才是,徐西宁上一世的榆木脑袋并不清楚。
朝傅珩点了个头,徐西宁转身朝门房处的衙役道:“特训犬我还回来了,就不多去叨扰你家大人了,劳烦小哥帮我带句话,多谢大人相助。”
说着话,徐西宁从衣袖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直接放到门房衙役的面前。
她想要和衙门打好关系,现如今,手头最好的敲门砖便是银票。
那衙役惊得眼皮子都颤了一下。
活以为自己看错了。
多少?
五十两?
亲娘诶!
这辈子都没被五十两砸过。
都说云阳侯府三小姐有钱,这有钱,就这么花?
“收着吧。”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徐西宁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珩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得了傅珩的话,那衙役当即乐颠儿乐颠儿收了银票,给徐西宁作揖,“多谢三小姐,三小姐放心,小的一定给您把话带到。”
“有劳。”
徐西宁客客气气应了一句,正准备和傅珩打声招呼便走,却见傅珩手里拿着一张宣纸,那宣纸正是她今儿当街撒出去的那些。
徐西宁朝傅珩挑眉,一脸:你有事儿吗?
傅珩笑了一下,将那宣纸慢慢展开。
手指修长,但苍白无华。
“从前,我一直羡慕世子,他竟然能得三小姐这样的未婚妻那般一心一意的爱慕,如今世子在战场立了大功,眼瞧着陛下要为他敕封王位,你们婚期也将近,三小姐嫁过来便是王妃了,怎么倒是要退婚了?”
傅珩大概病的快死了。
说话气息又弱又不稳。
好端端的,这病秧子难道还能好心肠的来替那抢了他世子之位的弟弟劝说姻缘?
徐西宁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今儿在家的时候,我去了一趟祠堂,不知怎么的,等我再回祖母院子里,傅世子竟然被特训犬一爪子摁着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当时我便心头升起一个疑惑,正巧,遇上大爷了,您帮我解答一下,连狗都不如的傅世子,是怎么在战场立下大功的?”
傅珩垂眼看着徐西宁。
不同以往的怯懦胆小,此时的徐西宁,脸上甚至张扬着一种乖张之色,眼睛很亮。
傅珩手虚虚的攥着拳,抵着唇角咳嗽了几声。
“说来巧了,今儿姑娘在楼下撒宣纸的时候,在下凑巧在旁边的茶楼,隐约听着有人在人群里喊了一句西北军被磷粉烧着还是什么,姑娘当时离得近,听清了吗?”
徐西宁笑眼弯弯对上傅珩那乌沉沉的眼睛。
目光描摹他那苍白的脸,笑问:“磷粉?说来也巧了,我只知道,如今那些火折子里装的都是磷粉,拔开塞子便有火苗冒出,若是西北军被磷粉烧死,您说,那得多少磷粉啊?这怕不是要把天下火折子都抢了去才能凑够?谁这么大本事啊?”
她的笑……
不是天真,不是懵懂。
更像是……
奚落。
傅珩越发看不懂。
一个人真的就能变化这么大?
“朝廷都凑不齐那么多火折子,不过,能喊出那样的话,倒是有点意外,据说西北军有一百人缴械投降?你说,会不会有投降的人流窜回了京都?”
他说着话,一瞬不瞬看着徐西宁。
徐西宁笔直的迎着他的目光,大大方方一声嗤笑。
“我在云阳侯府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欺软怕硬的见过,包藏祸心的见过,两面三刀的见过,口蜜腹剑的也见过,好人坏人全都见过了,说起来,还没见过叛军长什么样呢,竟然生出了些好奇心,大爷若是有幸遇上,可千万通知我一声,让我也见见世面。”
有钱人徐西宁说着话就从衣袖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抬手抓了傅珩的手。
借着将银票塞进他手里的动作,搭了一下傅珩的脉。
心里想着:这特娘的什么破脉象。
嘴里说着:“算是定金了。”
声音一顿,徐西宁似笑非笑收了手,“您刚刚说,朝廷都凑不齐那么多火折子,这意思是,如今国库空虚?”
傅珩攥着那张银票,几乎被气笑。
他专门在这里等着,就是想要试探一番徐西宁。
这是……
他反被试探了?
好好好。
“你……”
一张嘴,傅珩哇的一口血吐出来,直接一头栽了徐西宁怀里,“你把我气得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