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小官一撩袍子,摆出了御史言官常用的撞柱子姿势。就等人来拉住他,或者秀芬皇后认错。不过,他又得失望了。不光是秀芬没理他,连其他大臣都没理他。就那么尬在原地。唐婉宁都替他骚得慌。“怎么着,没你喜欢的柱子?”唐婉宁嘴角挂着冷笑,眼角满是轻蔑。如果傅景珩的大臣,都是这种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的蠢货,那她建议大家原地解散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去晚了饭都凉了。“妖妃!你以为如此便能只手遮天了吗?”该说不说,七品小官的承受能力比闻安淳,强得多。
“咋滴,我来了,你家祖宗牌位上缺人了啊?”
唐婉宁双眼霍然睁开,脸色不善下了轿辇。
她上早八的,忘了上朝要半夜起床的事了,早知道不答应帮忙了。
帮忙就算了,门口还有一只拦路狗狂吠,影响心情。
无法控制的早起怨念开始沸腾,化作一股股宛若实质的黑烟,在唐婉宁身上腾腾升起。
紫嫣无声的后退半步。
“老登,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岁数大了,不能光长褶子,也得长脑子么?”
“你瞅瞅这屋里,谁不是消停的眯着,就显着你了,出来汪汪的叫唤,忽必烈列的!”
“现在让我呲哒的里子面子都没了,褶子也气平了,谁帮你出来说句话了?”
“磕碜不,我就问你磕碜不?”
“我要是你啊,现在就把脸皮揭下来,贴城墙上,最少能顶十块城墙砖,也算是你为国家做贡献了。”
“且来,好狗不挡道!”
一大段,唐婉宁说的不疾不徐,大气都不喘一下。
反观闻安淳抖得好像要抽过去了。
吭哧半天,都插不进去半句。
只是举着哆嗦的手指,不断的你你你之外,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自称他的祖宗,还骂他如狗,甚至还用肩膀怼他……
要不是有两位同僚看不过去,从后面扶住了他,闻安淳能直接躺地上吐白沫。
就这,唐婉宁还不满意。
边往大殿里面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要不是今天穿的新鞋,不想整埋汰了,看我不踹死你。”
“噗——”
闻安淳终于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噗通倒地,昏迷不醒。
几个人急忙围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捶打前胸后背。
闻安淳微微睁眼,瞧见唐婉宁故意停下脚步,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唐婉宁切了一声,就这心理承受能力,还敢冒尖儿?
不知道她家以前种香瓜,她专门负责掐尖的么?
秀芬小碎步跟上唐婉宁的步伐。
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大殿。
大殿内,静的如同停尸房一般。
朝臣们面面相觑。
听说过,也眼瞧过夺权的,哪个不是费心筹谋,以命相搏。
也没见过这样硬生生往里闯的啊?
“来,你坐这。”唐婉宁旁若无人的,指着龙椅,示意秀芬坐下。
秀芬乖巧的坐好,留下一半位置。
唐婉宁摇头,龙椅梆硬硌屁股,她才不坐。
等紫嫣面无表情捧来软椅,才大马金刀的坐下。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一名年轻的官员,满脸义愤填膺。
极其敷衍的施了一礼,大声道:
“朝会乃是国家政事之重,自古以来,未有女子代帝临朝之例,还请两位娘娘暂且回宫。”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帮大臣属地鼠的啊,打吐血一个,还有敢跳出来的?
还大言不惭,要撵她俩回去?
唐婉宁目露凶光。
秀芬摇摇头,她只认识一路起义的武将,文官并不熟悉。
还是紫嫣回答:“都察院七品御史……”
只说了官职,就被唐婉宁抬手打断:“名字不重要,五品以下皆牛马。”
这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五品以下的官员皆是脸色瓦蓝。
可又无力反驳。
封建皇权制度,就算是一品二品大员,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牛马罢了。
但是牛马也分品种,有一种就属于犟驴。
七品小官属于犟驴中的精品,犟中犟,不一样。
身为御史言官的他,虽然品阶最低,但他自持风骨。
唐婉宁居然连他名字都不准说出来,这让他如何名留青史?
“娘娘!历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娘娘怎可枉顾祖宗礼法,纵容奸佞?”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秀芬,显然这番话是说给她这位中宫皇后听的。
只可惜,他表错了情。
秀芬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奸佞,崇拜的眼睛里都快冒小星星了。
压根不搭理他。
“无知妇人!”七品小官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被这妖妃迷惑,竟然不顾祖宗规矩,登堂入室,祸乱朝纲,枉为一国之母!”
“皇上,皇上,臣要死谏啊!”
七品小官一撩袍子,摆出了御史言官常用的撞柱子姿势。
就等人来拉住他,或者秀芬皇后认错。
不过,他又得失望了。
不光是秀芬没理他,连其他大臣都没理他。
就那么尬在原地。
唐婉宁都替他骚得慌。
“怎么着,没你喜欢的柱子?”唐婉宁嘴角挂着冷笑,眼角满是轻蔑。
如果傅景珩的大臣,都是这种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的蠢货,那她建议大家原地解散吧。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去晚了饭都凉了。
“妖妃!你以为如此便能只手遮天了吗?”该说不说,七品小官的承受能力比闻安淳,强得多。
至少没尬到吐血。
转而开始跳着脚的咒骂唐婉宁,一口一个妖妃,听得众位大臣眉眼乱跳。
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傻子都看得出来,秀芬皇后有多么纵容唐婉宁。
而秀芬皇后,又是与皇帝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夫妻,若说天底下傅景珩最信任谁,秀芬皇后排第二。
没人敢排第一。
保不齐,真正纵容唐婉宁的人,其实是皇帝……
丞相何承嗣偷眼观瞧武将队列,这群大老粗竟然无一人言语。
甚至秀芬皇后的几个兄弟,望向自家妹妹的眼神,似乎在烁烁放光。
何承嗣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迅速与六部尚书对了一下眼神。
嗯,没错了。
此举必定为皇帝授意,只是不止所谓何事……
确定了这件事情,何承嗣开始老神在在的阖目。
其实以秀芬皇后在武将中的影响力,别说此举是皇帝授意,就算不是,这群莽夫也能拼着天下大不韪,让秀芬皇后坐稳皇位。
只要她愿意。
毕竟,每次先皇和皇帝屠杀旧臣,都是这位皇后力保。
当初共同起事的救命恩人,功成名就后又保他们荣华富贵,叫秀芬皇后一声亲妈他们都愿意。
何况区区皇位。
七品小官仍旧不知疲倦的在骂,大部分言语都是对着唐婉宁。
他也没傻到底,如果一直追着皇后骂,估计武将会亲手为他选根合适的柱子。
“呜呼哀哉!如今牝鸡司晨,全然无视礼法纲常,如此国将不国,社稷危矣啊!”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