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松林怀柏,“……”各自扭身就是一阵干呕,险些把刚吃下去的糖饼给吐了。虽然知道妹妹说的肯定是假的,但是压不住他们跟着想了下,画面一出轻易就把自个恶心着了。“妹妹你胡诌的本事,能去村头讲古了……呕!”林怀柏抹掉干呕溢出的眼泪,拍胸口顺气,“这世上哪有你说的那种怪物?只有半个脑袋咋活?”百相小嘴噘了噘,她没胡诌,以前被关在玻璃房子里,穿白大褂的每天都会把怪模怪样的丧尸锁了手脚扔到她旁边吓她。
“大石村就在山北附近,又恰是周围日子最好过的村子,那些山匪动手前想必已经踩过点了。”林江抿唇,抬眸看着家中人,“这两年各处百姓都不太好过,头年东州一带旱灾,今年秋西州那边水涝,南边因为边境战事频发,当地百姓也不得安宁……桩桩件件的,听说有不少难民流民为了活命干起了匪蔻,山北盘踞的山匪许就是从别处流窜过来的。那里距咱大溪村不过五里路程,山匪一日未抓获,咱都得小心为上。”
林二河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咱这地方穷乡僻壤,离大府城富庶地远得很,山匪却偏选在这里盘地盘,我猜他们定是在别的地方犯了事后逃窜过来的,说白了图的便是山高水远,仅凭镇衙想要剿下他们很难。”
话说到这里,林婆子几个妇人也明白了。
不说镇衙有没有足够的人来剿匪,就算有,山匪也有地儿藏。
他们家后头的神女山便是最好的藏身地。
神女山脉绵延数十里,处处是参天木幽险林,官兵想在里头抓藏身的山匪,难于大海捞针。
到头来苦不堪言的,还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家在这儿,便是知道山匪就在五里外盘踞随时可能摸过来劫掠,他们又能往哪跑?
卷着家当往山里跑?家不要了?地不种了?
气氛低迷中,林大山勉强笑笑,开口安抚女眷,“事情未必去到最坏。那些山匪之后再犯案未必会继续折杀人命,咱这里地方小人又穷,他们要是每次下山都杀人,把人杀光了以后他们抢谁去?而且当今圣明,相信朝廷跟衙门一定会很快有所作为,还有村长那里,也会想出个应对章程来让大家能够继续过活的。”
“哥哥,山匪很可怕吗?”一小块饼子已经吃完,百相回味的嘬着手指头,边问。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是放低了嗓门的,三个小娃娃猫在那边墙角,只能听个囫囵不清。
不过百相比一般娃儿更耳尖,逮着了山匪、杀人的字眼。
林怀松没见过山匪,但是听过,立刻在妹妹跟前显摆,“山匪当然可怕了,我听讲古听过,那种人又坏又恶,会抢东西,会放火烧人屋子,更恶的还杀人呢!”
百相更好奇了,小脑瓜凑到哥哥眼前,“比丧尸还可怕?”
“……丧尸是啥?”
“是长得很难看的怪物。”百相见着两个哥哥好像真的不知道丧尸,想了想认真给他们解惑,“有些没有眼珠子,有些肚子上有大洞,还有些只有半个脑袋……对了,他们喜欢吃别人脑花。”
林怀松林怀柏,“……”
各自扭身就是一阵干呕,险些把刚吃下去的糖饼给吐了。
虽然知道妹妹说的肯定是假的,但是压不住他们跟着想了下,画面一出轻易就把自个恶心着了。
“妹妹你胡诌的本事,能去村头讲古了……呕!”林怀柏抹掉干呕溢出的眼泪,拍胸口顺气,“这世上哪有你说的那种怪物?只有半个脑袋咋活?”
百相小嘴噘了噘,她没胡诌,以前被关在玻璃房子里,穿白大褂的每天都会把怪模怪样的丧尸锁了手脚扔到她旁边吓她。
从哥哥们嘴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百相很快就把这茬抛到脑后。
只要这附近没丧尸,那她就不怕。
因为山匪杀人这一桩,林家人心里压着事,喜悦气氛不再。
村里也同样如此,事情传开后,村民们无不人心惶惶。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傍晚,有村民来递话,村长召各家男丁议事,晚饭后在村长家聚集。
冬日昼短夜长。
夜里妇人们把娃子哄睡后,就齐坐在堂屋火堆旁等待,心神不宁。
也没人说话。
静谧得有些瘆人的堂屋,唯有木柴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灰烟缭绕。
年幼的孩子体会不到这种心慌焦灼,睡得酣甜。
百相睡得尤其香。
这里的夜晚没有不停呻吟喊痛的伤员,没有嗬嗬怪叫的丑丧尸,也没有会突然冒出来朝她身上扎针抽血的白大褂。
安心极了。
百相开心得做梦都咯咯笑,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门开合声,随后耳边响起低声交谈。
“小丫头定是做什么美梦了,笑得这么甜。”妇人嗓音近在耳畔,轻轻柔柔。
男人应声,低沉声线透着温柔,“可不,光听着闺女这么笑,我就觉着心里软乎乎的。”
顿了顿,男人又道,“素兰,给娃落户籍的时候我没给她改名字,是有原因的。我猜娃儿应该不是咱这一片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到这儿了,若是爱孩子的人家,孩子丢了定然悲痛欲绝,把孩子的名字留着,她的家人找起她来能更容易些……若是无人来找,那孩子就合该跟咱有缘,合该是我们的孩子。我这样做,你会不会怪我?”
“怎会?我懂你的心思,便是婆婆心里也是明白的。做人做事当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方能心安理得。正因你这般正直,我才会嫁你。至于百相……不管她跟我们之间的缘分是长是短,而今她一个小娃儿无所依,我们便是她的依靠,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当成亲闺女教养。”
房里没有点灯,一缕月光从狭窄木窗透进来,将室内氤氲得灰蒙朦胧。
林大山俯身,将睡得香甜的闺女轻轻抱起挪到床里侧,跟媳妇一并靠坐床头。
他刚从村长家回来,已是夜半三更天。
然夫妻俩依旧毫无睡意,大石村发生的事压在心头,沉重得让人喘不tຊ上气来。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日里跟人闹个矛盾最多打一架顶天了,何曾见过闹出人命?
山匪劫掠一杀就是六人,命案就发生在他们身边,那么近。
光是想想就让人脚底生寒。
林大山握住妻子的手,“村里组了十队巡逻队,明日开始轮值巡逻守护村子。不当值的时候我就去镇上找活干,白日去晚上回来。等开春山上的雪化了,还能上山打猎去,总能挣到银钱养家糊口,衙门也一定会尽快剿掉那些山匪,还周边百姓安宁。”
李素兰低低嗯了声。
夜更深。
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衬得四周更静。
躺下后,李素兰侧身将熟睡的女儿轻揽在怀里,把小小人儿抱住了,悬浮大半日的心才稍感踏实。
对于女儿的来历,她想的实则更多。
百相落在家院子时,身上不着片缕,露出的小胳膊及后腰、脊骨多处密布似被针扎的小伤口及未散的淤青,分明是被虐待过的。
她曾在大户人家待过,对那些后宅阴私,她比家里其他人要见得多懂得多,她的百相要么是逃出来的,要么是被遗弃的。
日后,若是百相的亲人当真找来,在不确定那些人真心疼爱孩子之前,她绝对不会把百相还回去!
听着怀里传来的浅浅呼吸,李素兰鼻子一酸,在女儿发顶亲了亲,将她抱得更紧。
百相眼皮子动了动,“爹,娘……咯咯咯!”
她又做梦了。
偌大的安全基地,研究所森冷的玻璃房子。
房内躺了一地穿白大褂的尸,以及一地不会再嗬嗬叫的丧尸。
她推开玻璃房子的门,从里蹦蹦跳跳走了出来,摸到了金色阳光,遇上了阿爹跟阿娘。
百相好开心呀。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