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兮瑶没有阻她,也没有告密,只和她说了说她的处境,说了说律法,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搞不定的,于是彻底打消了想法。人得有命,才有未来。“反正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就成。”陆兮瑶点头,“自是记得。”“我信你。”余氏起身,“这葡萄我吃着甚好,便拿走了。我知道你有一个庄子专门种这玩意儿,不会在意这点的。”她冲着陆兮瑶笑笑,出了门。只是过了拐角,余氏的笑就都收了起来,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葡萄一颗颗的仔细剥了,细细吃下,品尝的很认真。
余氏爬起来,一脸委屈。
她 的手蹭破了皮,渗出了血,她也不敢吱声,只低眉顺眼在一旁站着。
陆兮瑶走到她身边,掏出一张棉帕子给她包了手,随即狠狠咳嗽起来,直咳得面色发白,脚下发虚,直直往地上栽。
“夫人!夫人!”
兮念的惊呼声将齐老夫人也掰回了神,瞧着她面如金箔的样子,心头更烦。
这一tຊ桩桩一件件就没个省心的。
“把你们家夫人送回去。”这话是对兮念说的,“你,去找了大夫,晚点来给我说说情况。”这话是对余氏说的,从始至终,她也没正眼瞧一下余氏。
余氏讷讷应下,转身忙活,兮念也扶着陆兮瑶离开,等人一走,齐老夫人捂着胸口又是好一阵难受。
“来人,去把二爷给我找回来。”
齐隶此刻在干啥呢?
正趴在赌桌上下不来呢,他华贵的衣服起了皱,面色灰暗无光,挂着几日没有清理的油腻,来寻他的是齐大管家,乍一看差点认不出来。
“二爷,老夫人寻你。”
齐隶斜着眼瞅他,十分无所谓道:“为了库房的事儿?那没招,银子全在台面上呢。”
齐大管家一看,碎银几个。
齐隶这是全给输了。
“老奴不管这个,老夫人要见二爷,老奴便来跑跑腿了。”
说话间,他身后站住四个低眉顺眼的人,齐隶一看,终于掰正了身子,“看来今日必须回去了。”
齐大管家点头。
齐隶抓起碎银子,吊儿郎当道:“那便回吧,正好没银子了。”
他走前,齐家人跟在后头,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看到身后那架势,还调侃几句,显然都见怪不怪了。
赌场掌柜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将人送到门口,还不忘关怀的给了齐隶一瓶药——上好的金疮药。
齐隶回去,果然挨了一顿家法。
另一头,余氏找好大夫带进陆兮瑶的屋子,陆兮瑶正吃着葡萄,见她到了,冲她招手让她也吃。
那大夫得了座位,也跟着闲坐一会,吃了果子点心,还附带的揣了一串葡萄和糖果。
葡萄难得,平日他可吃不到,也买不起。
“李大夫,又麻烦你跑这一趟。”
“夫人客气,在下甘愿跑这一趟。”李大夫拱手,带着几乎没动的药箱和装满的东西,又离开了齐府。
等人一走,余氏也卸下了劲,身子软塌塌的坐着,重新包过的手有些臃肿,倒不妨碍她吃东西。
“一会儿我就去给老夫人回你病的实在厉害,大夫说必须静养,这样老夫人应该不会再找你了。”
“就是连累了你。”陆兮瑶看着她的手。
“皮外伤而已,比起其他,这根本不算什么。”余氏不在意道。
她是杂技出身,她也不知道那个和她心悦的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齐家二爷。
自从进了这个大宅门,她日日被叫到老夫人跟前立规矩,滚烫的茶水一端就是一个时辰,她原想着乖顺一点,日子也就过去了。
可这日子啊,是越捱越难捱。
陆兮瑶进府后,她的日子就轻松了些,倒不是老夫人换了人立规矩,纯属因为日子舒坦了,懒得理她。
人一旦舒服了,就更不想回到之前的日子。
她也是。
她甚至想要不要假死离开侯府,她不止想了,还真打算那么干,被陆兮瑶发现了。
陆兮瑶没有阻她,也没有告密,只和她说了说她的处境,说了说律法,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搞不定的,于是彻底打消了想法。
人得有命,才有未来。
“反正你记得答应我的事就成。”
陆兮瑶点头,“自是记得。”
“我信你。”余氏起身,“这葡萄我吃着甚好,便拿走了。我知道你有一个庄子专门种这玩意儿,不会在意这点的。”
她冲着陆兮瑶笑笑,出了门。
只是过了拐角,余氏的笑就都收了起来,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葡萄一颗颗的仔细剥了,细细吃下,品尝的很认真。
最后瞧着接近中午了,才悲悲戚戚的去了老夫人处。
老夫人刚收拾完齐隶。
这次他私自动用公中的银钱,又在圣上赐婚的节骨眼上,实在把她气狠了。
不孝子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让她去找陆兮瑶填,他作为齐家二爷的脸皮呢?
当真是越活越不像话。
再看到余氏,更是嫌恶,偏余氏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最坏的消息,陆兮瑶急火攻心,郁结难消,再加上本就重病在身,直接卧床不起了。
“婆母,那大夫说,兮瑶必须静养,否则空虚了身子,往后对子嗣有碍。”
这话是陆兮瑶叮嘱她说的,她虽然愚笨,但齐府三年媳妇生涯,也学到了点东西。
她又补充道:“大夫说,继续如此气血双亏,恐于性命有大碍,叮嘱万事勿扰。
媳妇瞧着,这次三爷的做法,确实伤得兮瑶不轻。”
言外之意,人都这样了,你们如果还想陆兮瑶接手婚事,简直不是人。
齐老夫人还真想不当人,但陆兮瑶的身子不能亏。
她看中的从来不是陆兮瑶,而是她孤女的身份、雄厚的财力和莫大的前程。
不过一个孤女,能将自家财物全数守住不被吃绝户,倒也是本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齐老夫人罕见的没训斥余氏,只不耐烦的摆手让她走,余氏连忙溜走。
回到院子,她就看见后背一团殷红的齐隶坐在石凳上,桌上摆着葡萄。
“那片园子的葡萄熟了,你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余氏坐下,双手交叠,却是不吃。
两相无言,片刻后,齐隶起身,语气恶劣道:“啧,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小心我休了你。”
换成往日,余氏定是害怕的,如今她倒是坦然了许多,“有种你就休了我。”
“贱人,你再说一遍!”齐隶掐她脖子,余氏咬着牙道:“我说,有种你就真的休了我。”
齐隶扬起了巴掌,余氏闭眼,不过到底没有打下去,他狠狠丢手,气急败坏道:“余氏,你且等着,三弟婚后,我定休了你,我看你被休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