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和江岁好一脸懵逼。反应过来后,江岁好难过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对对,外边买的鸡哪有自家养的好吃。”靳言:……他好像误会了。少时,二人收拾完毕。靳言只拿了三个牌位。江岁好拿了银票盒子,犹豫了一下,又把“崔阿福”送她的那袋珍珠翻了出来,收到盒子里。崔猎户屋里藏的那些余粮,江岁好让镖师抬到院子里,除了给李明翠和何氏留了些,其他的让镖师带回去各自分了。看着自己住了一个月的小院,江岁好抿了抿唇,对靳言道:“我们吃了饭再走吧。”
江岁好和靳言回到镖局已是深夜。
与靳言分开后,江岁好去了客房院子。
她本只想远远看一眼,不料却看见独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天的何氏。
“阿娘?”江岁好走了过去。
何氏见女儿来了,赶忙用袖口擦了擦脸,笑着道:“风禾回来啦。”
江岁好默默点了点头,在何氏身边坐下。
她看了眼脚边被夜风吹的左右摇摆的狗尾巴草,问道:“他走了吗?”
何氏轻“嗯”一声,“走了,和那伢婆一起,发配到房陵。刘家的那两畜生也进了大狱。”
江岁好挽着何氏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阿娘,你难过吗?”
何氏沉默了片刻,长出了一口气,道:“说一点不难过是假的。娘十五岁嫁给他,蹉跎了半辈子,没成想换来今天的结果。”
何氏抬手抚了抚江岁好的脸,“不过娘也想通了,于其继续蹉跎,还不如现在斩的干净。娘看着你们四个乖巧懂事,什么难过都没了。”
“嗯,”江岁好把何氏的胳膊又搂紧了些,“阿娘,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江岁好非要和何氏以及小风棉挤在一张床上。
直到何氏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江岁好盯着床幔,自言自语道:“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靳言回屋后在院内站了许久,他望着圆圆的明月,心中怅然。
上一世,仲轩死在这一年的七月十五。那一日,是否也如今日一般,皎月悬空,乌云尽散?
他犹记得,仲轩年少时最爱的一首诗:
此马非凡马,
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
犹自带铜声。(注1)
若不是他在谢琰视如珍宝的机关盒里找到金沙兰,他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正直朗清、满心抱负的一个人,会给自己喂慢性毒药,直到身子枯竭而死。
上一世,他在仇恨中杀红了眼,最后自己也落得腰斩的下场。
重活一世,他决定换个玩法。
靳言收拾一番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要回崔家,没过一会也睡着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耳边传来女子娇喘的声音。
靳言睁眼,待他看清面前的景象时,恍若被滚雷劈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因他身下压着一个白花花软绵绵的娇小身躯。
女子侧过头不敢看他,粉若桃花的脸庞被泼墨般的长发半遮半掩。
靳言朝四周看去,呼吸又是一滞。
他们正躺在崔家偏房的床上!
女子挣扎着要把他推开,纤细的藕臂捶打着他的胸膛和肩膀。
理智让靳言起身,但身体却又不受控制地想要更进一步。
靳言彻底慌了,一时手忙脚乱……
在他仅剩最后一丝理智时,伸出手撩开女子的头发,一张潮红的鹅蛋脸闯入视线。
江岁好!
她转过头,一对杏眼满含怒气地瞪向他,“滚开啊!”
靳言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他下意识朝被褥里看了眼,没有人。
按了按额角,原来是做梦了。
然而,虽然梦是假的,身体的反应却是真的。
这晚,靳言的院子里tຊ时不时响起水声。
好多次……
第二天,靳言顶着个黑眼圈出了院门,没成想刚好碰到同样顶着黑眼圈的江岁好。
二人目光方对上便迅速移开,接着像是约好了似地,四只耳朵红了起来。
“走吧!”靳言朝院外地马车走去。
“等等,”江岁好急声制止,“我们骑马过去吧。”
靳言一听骑马,也松了口气。他不知道二人同处在闭塞的马车里,自己会不会胡思乱想。
“好!”他允了。
二人各乘一骑,起初江岁好有些吃力,摸清窍门后便轻松了许多。
正午,二人和几个镖师到了崔家。
令江岁好吃惊的是,小鸡崽的竹槽中竟还有新鲜的鸡食,院内的葡萄藤和屋后种下的瓜籽也都抽出了新苗。
“这些……”
“你昏迷的时候,我让镖师请李明翠过来照看。”靳言回道。
江岁好看着那些已经要长出黑毛的鸡崽们,心里蓦地伤感,她舍不得。
这些可都是营养丰富,浓郁鲜美的鸡汤啊!
靳言凝着江岁好片刻,朝门口的镖师道:“把这些鸡鸭用箩筐装起来,一并送到皇都。”
啥?
镖师和江岁好一脸懵逼。
反应过来后,江岁好难过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对对,外边买的鸡哪有自家养的好吃。”
靳言:……他好像误会了。
少时,二人收拾完毕。
靳言只拿了三个牌位。
江岁好拿了银票盒子,犹豫了一下,又把“崔阿福”送她的那袋珍珠翻了出来,收到盒子里。
崔猎户屋里藏的那些余粮,江岁好让镖师抬到院子里,除了给李明翠和何氏留了些,其他的让镖师带回去各自分了。
看着自己住了一个月的小院,江岁好抿了抿唇,对靳言道:“我们吃了饭再走吧。”
靳言迟疑地凝着江岁好,没有回话。
“我是说,现在回去的话,到郡城都要晚上了。不如吃点东西再走。”江岁好懦懦地道。
“吃菜饼吧。”靳言回道。
“好啊~”江岁好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雀儿似的跳着跑进了灶房。
吃吧,吃完这一顿,可就没下顿了。
大概一刻钟后,第一张菜饼出锅。
江岁好端给院子里的靳言,便又去忙活了。
靳言如往常一样,吃一半,给江岁好留了一半。
江岁好在厨房忙活了半个小时,连镖师的也有份。
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瞬间像大姑娘一样,羞涩又腼腆地啃着饼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饼子,是谢夫人亲手烙的饼子。
香哭了~~
吃完饭,江岁好又给每人端了杯薄荷水。
好喝哭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所有人都睡着啦!
江岁好睁开了眼睛,卷了个包袱斜系在背上往院外走去。
“叽叽叽……”
“嘎嘎嘎……”
江岁好赶忙把手指竖在唇边,对箩筐里的鸡鸭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叫把你们通通炖汤!”
比刚买回来足足胖了两圈的黄色绒球们好似听懂了,一个个缩着脖子撅着屁股蹲了下去。
江岁好解开拴马的绳子,抚摸着马头道:“我们私奔喽~”
艳阳洒满大地,清风拂过山林。
小河村外,一匹骏马在风中驰骋,扬起一圈圈尘(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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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李贺《马诗二十三首·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