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帝不想说话。拿了皇帝不少好东西,太后估摸着皇帝的底线,适时收手。看着空了一半的御书房,太后勉勉强强道:“就这些吧。”皇帝松了一口气,“母后,天色不早了,朕让人送您回去?”“不必,”太后淡淡道,“哀家认路。”说着,她往门口走了两步,皇帝刚庆幸太后要走,就见太后停了下来。“皇帝,”太后没有回头,“你找个时间,让人把哀家以前缝制的布老虎送回永寿宫吧。”褳皇帝一愣,随即呼吸一窒,“母后,那是你送给朕的……”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太后轻笑一声,“皇帝不也变了吗?”褳
皇帝眸光微动,没有答话。
太后也不在意,自说自话,“至少哀家看不出一丝当年那个,求哀家庇护的小孩子的模样了。”
“母后……”
太后挥挥手,示意皇帝别说话,“别说那么多,哀家没钱吃饭了,你就说借不借哀家钱吧。”
皇帝收敛神色,“母后跟儿子之间,哪里用得上‘借’字?”
“来人,去朕的私库拿黄金千两过来。”
李公公示意底下的小太监去拿,他则在皇帝身后伺候着。褳
太后笑了笑,忽然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皇帝不明所以然,也站起来随太后一起。
只见太后伸手将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瓶拿下来,瓷瓶通体白净如玉,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这个花瓶怎么样?”
太后摸着瓷瓶,突然问道。
皇帝以为太后是在问他,愣了一下,就向太后讲解这个瓷瓶的来历。
其实太后是在问沈黎,沈黎若是喜欢,她就拿回去。褳
巧了不是?
沈黎就喜欢这种纯色的花瓶,她伸手摸了摸,觉得这个瓷瓶和她的卧室十分相配。
“不错不错,”沈黎点头点头,“太后,我喜欢这个!”
太后唇角的笑容加深,她转身看了一眼柳嬷嬷,柳嬷嬷会意,接过白瓷花瓶,默默站回原处。
皇帝茫然了片刻,不确定道:“母后,您这是……”
“哦,”太后把目光投向博古架其他地方,“哀家的永寿宫里太空荡了,挑点东西回去摆一摆。”
皇帝嘴角一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太后了。褳
“母后,儿子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不如儿子让内务府挑些摆件给您送去?”
御书房的花瓶瓷器都是皇帝的心头好,看太后跟挑大白菜似的挑选,皇帝心里一阵肉疼。
许是皇帝的视线太过灼热,太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嗯,皇帝这里确实没什么好东西。”
皇帝:“……”
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还没等皇帝咂摸出味儿来,太后就幽幽道:“哀家不喜欢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哀家喜欢亲人送的。”
“以前哀家的哥哥和小辈会给哀家送各地的小玩意,摆在永寿宫,哀家看着舒心。”褳
“但现在没人给哀家送了,哀家拿自己儿子一些东西还不行?”
不等皇帝回答,太后又道:“罢了,哀家还是回去守着那冷冰冰的物件,等先帝把哀家接走吧。”
这还是谢家人流放之后,太后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出这副脆弱的模样。
皇帝心中一紧,忙道:“母后别这样说,您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就算全拿走也无妨。”
“真的?”
太后拭泪的动作一滞。
皇帝点头,“真的。”褳
“好,”太后一秒放下手帕,对柳嬷嬷吩咐道,“让人进来,搬吧。”
柳嬷嬷顶着皇帝不可置信的目光,硬着头皮福了福身,朝门外挥挥手。
接着,一队太监宫女走进御书房,先是给皇帝太后行礼,然后便有条不紊地把博古架上的东西搬下来。
有够不着的,他们还自带板凳,踩着板凳搬下来。
柳嬷嬷尽量无视皇帝黑如煤炭的脸,抱着白瓷花瓶,带太监宫女们下去了。
太后意犹未尽,把目光放在另一边的博古架上。
皇帝只觉头皮发麻,他刚要想个办法把太后劝走,就见太后步伐敏捷走到博古架旁边。褳
沈黎跟在太后身边,双眼放光:
“太后,这个玛瑙摆件不错……”
“哇,好漂亮的红珊瑚,我喜欢!”
“妈耶!这是点翠??!这真的是皇帝的御书房吗?怎么还放着点翠凤冠?”
博古架上有一个盒子,太后打开后,一顶点翠凤冠就出现在太后和沈黎面前。
太后和沈黎同样疑惑,女子戴的凤冠,怎么在皇帝的御书房里?
“皇帝,”太后面色诡异,“哀家记得哀家封后曾戴过一次,后来被先帝收回去了,先帝驾崩后,哀家怎么也没找到,原来是你收藏起来了。”褳
“哀家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早知道就不费力气寻找了。”
太后话里有深意,至于什么爱好……当然是皇帝在无人时自己戴凤冠了。
皇帝头皮一紧,忙解释道:“母后,朕就是收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朕也不例外。”
“当然,”皇帝颇为不舍地看了一眼凤冠,“母后若是喜欢,就带走吧!”
皇帝眼一闭心一横,忍住想吐血的冲动,把点翠凤冠送给太后破财消灾。
至少不能传出他一个皇帝,喜欢在无人时戴女子凤冠的谣言!
太后笑眯眯道:“既然皇帝肯割爱,那哀家就笑纳了。”褳
皇帝,皇帝不想说话。
拿了皇帝不少好东西,太后估摸着皇帝的底线,适时收手。
看着空了一半的御书房,太后勉勉强强道:“就这些吧。”
皇帝松了一口气,“母后,天色不早了,朕让人送您回去?”
“不必,”太后淡淡道,“哀家认路。”
说着,她往门口走了两步,皇帝刚庆幸太后要走,就见太后停了下来。
“皇帝,”太后没有回头,“你找个时间,让人把哀家以前缝制的布老虎送回永寿宫吧。”褳
皇帝一愣,随即呼吸一窒,“母后,那是你送给朕的……”
太后淡淡道:“那是哀家给哀家的儿子缝的。”
“朕就是您的儿子。”
皇帝沉声道。
“亲儿子,哀家的亲生儿子,皇帝是吗?”
皇帝听到这话,大步走到太后身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太后,“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不是您的亲儿子吗?”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忽然叹息一声,“皇帝忘了,你是先帝记到哀家名下的,自然不是哀家亲生的。”褳
“哀家说的亲生儿子……”
太后话音一转,“皇帝记不记得那一年,哀家跟先帝去江南,路上身子抱恙,只能暂且留在江南养病。”
皇帝自然知道,那一年,他刚被封为太子,正是风头无两之时。
“其实,哀家不是养病,而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