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倒是反复无常。”沈霁临意味不明绕着少女肩上长发,分明是旖旎暧昧的动作,却好似野兽狩猎:“分明前些天还要与我合作。”少年在笑,但他神情很冷。沈霁临早就听闻这位公主脾性最是喜怒无常,所以他时至今日都猜不透郑晚瑶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如果是想杀他,那日两重天发作之时,少女就能动手。如果是想护他,今日却又三番两次下狠手。“合作不假,但本宫与你之间相看两厌,又会有什么改变呢?”郑晚瑶抬眸,轻轻嗤笑一声。
“松手。”郑晚瑶冷冷盯着他。
然而沈霁临并没有照做,他居高临下攥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沾染金疮药的指尖,强行顺着胸膛往上,最终停留在脸颊那道疤上。
指尖从唇边划过,细细摩擦在那条鞭伤处。
药香混着血腥味萦绕而出。
对视之间,暗流汹涌。
这让郑晚瑶有种极危险的感觉,尤其是指尖从唇边划过时,像是随时都会被这毒蛇反咬一口。
“殿下倒是反复无常。”沈霁临意味不明绕着少女肩上长发,分明是旖旎暧昧的动作,却好似野兽狩猎:“分明前些天还要与我合作。”
少年在笑,但他神情很冷。
沈霁临早就听闻这位公主脾性最是喜怒无常,所以他时至今日都猜不透郑晚瑶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想杀他,那日两重天发作之时,少女就能动手。
如果是想护他,今日却又三番两次下狠手。
“合作不假,但本宫与你之间相看两厌,又会有什么改变呢?”
郑晚瑶抬眸,轻轻嗤笑一声。
“还是说,质子该不会以为本宫会是那等心慈手软之人。”
她并没有像平日里那般伪装,而是明明白白袒露恶意。
她与他本就是利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恶人。
彼此都心知肚明。
沈霁临用那双漆黑瞳仁盯着她,在少女说出相看两厌四个字的时候,忽然便低笑起来:“殿下这般心狠手辣,真是让人欢喜。”
这样就很好,他以后才能毫不犹豫欺凌她。
沈霁临想起许多年前被少女顺手救下,却又阴差阳错被送往郑国做质子的时候,他便想让高高在上的贵女坠入泥潭。
如今郑晚瑶又变成了从前那般肆意任性,彻底叫他心底那股欲望更加浓重。
沈霁临想,燕郑宿敌,他们本就该相看两厌。
旁人都说他温顺和善,然后这副皮囊底下,却藏着恶劣斑斑的心思。
“春日宴那天,我会帮殿下拿到想要的东西。”沈霁临缓缓松开郑晚瑶的手腕,白皙肌肤上瞬间便起了红痕。
“希望殿下说的藏书阁进出自由也算数。”
所谓护他两年平安,沈霁临并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郑国宫内最大的藏书阁,里面兴许能找到有关母亲的消息。
郑晚瑶正准备说话,结果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瑶,我找到你想见的那位朋友了!”
裴景承朱红薄衫轻扬,他笑起来时唇红齿白。
但在看清对面两人距离极近,倒像是在亲吻时,他瞬间便戾气横生。
“沈霁临,你简直放肆!”
沈霁临十分绿茶道:“裴小将军恐怕误会了,殿下这是在帮我敷药。”
他脸上挂着无辜清纯的笑。
黑心莲向来是知道怎么激怒别人的。
郑晚瑶简直可以预想到鸡飞狗跳的场景,她警告般剜了沈霁临一眼,随后便去安抚下裴景承:“本宫不小心抽了他一鞭子,为表歉意才帮质子敷药。”
她眼下注意力全在裴景承的第一句话里。
“九卿,你那位朋友如今方便相见吗?”
裴景承咬牙切齿:“方便,他现下就在公主府候着。”
哪怕少女极温柔地喊他九卿,裴小将军这会也很难压住戾气,但他又不能直接在郑晚瑶面前表现出来。
“阿瑶,你快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裴景承站在郑晚瑶身前,眼底阴沉看向沈霁临:“这里有小爷来帮他敷药,你不必操心。”
郑晚瑶自然是知道裴小将军的恶意。
但她现在可没功夫却插手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这种时候呢,郑晚瑶无端想起方才的魏宜兰,她一腔热血想为沈霁临撑腰,结果少年从头到尾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沈霁临那时候的心境,约莫是冷眼旁观女人们为他纠缠。
如今因果循环,他今日也要成为局中人。
“好啊,这金疮药就交给你了。”
郑晚瑶佯装没有感受到那股火药味,她将白瓷瓶递给裴景承后,转身便干脆利落地离开,若不是要找蛊毒,她倒是想看看黑莲花如何受辱。
少女走后,裴景承将那瓶药一点不剩倒在了淤泥中,他神情很冷:“沈霁临,有些人不是你能够肖想的。”
他本就在战场厮杀了两年,非但胸膛精壮身形见长,连带着那双原本含情的桃花眼,此刻都有些藏不住的戾气。
“身为被抛弃的棋子,沦到这般地步后,就该安心做个透明人。”
裴景承话音里是若隐若无的杀意。
也丝毫没有掩饰对郑晚瑶的占有欲。
可沈霁临只是平静抬眸,并没有为这股杀意感到惧怕,他反而歪头看向少年极有意思道:“所以你在嫉妒我吗?”
“奉劝你这种阴沟老鼠离她远点。”裴景承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神情比冰还冷,随着背上长剑微微嗡鸣,杀意也在瞬间席卷而出:“否则哪天死在角落里都无人收尸。”
这等凛凛杀意是个人都会胆寒。
在裴景承眼中,他就是位狼子野心暗中蛰伏的敌国质子。
可沈霁临却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人人艳羡的裴小将军,也会嫉妒他这种阴暗恶心的老鼠。
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沈霁临唇角微弯道:“谨记裴小将军教诲。”
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温顺恭敬又好欺负的质子。
直到亲眼看着裴景承离开,整座花园又重新恢复寂静时,沈霁临才慢慢冷了神情,他俯身捡起地上被人丢掉的瓷白药瓶。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也像是在嘲讽他如今低如尘泥。
沈霁临嗤笑道:“离她远点吗?”
如果裴景承的软肋是郑晚瑶,那他就更想得到她了。
少年神情晦暗不明,手中微微用力,那瓷瓶便彻底化为齑粉。
根本不像是位羸弱质子能展现出的力量。
随后沈霁临便将指尖缓缓放在胸膛上,里面心脏正有力跳动,而这霁蓝长衫上也似乎还沾染有少女身上的幽香。
残阳一点点落下去,少年就这样立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他面无表情摸着郑晚瑶留下的那道伤疤,整个人都愈发十分阴鹫冰冷。
哪怕是阴沟老鼠,也总能将人撕咬下来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