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口,她停下来,一个美丽的女人企图跟沈宁远搭讪,被发现后沈宁远站起身,茫然地往旋转门外走,程水情清楚地看见。她想叫住沈宁远,又见沈宁远往旋转门走,便加快脚下的速度。浅跟拖鞋在瓷砖地面发出的响声,有规律地传入沈宁远的耳中,他停下脚步,背过身子。他熟悉程水情,熟悉她的每个细节,熟悉到靠听脚步声就能认出是不是她。酒店的空调气温过低,女生敷着面膜,双手护住肘关节,冷得瑟瑟发抖。
得知艾心词要与付家订亲的那天,付平决打过一通电话。
“云述,我们分开吧。”付平决说道。
“为什么?”姜云述问,“你告诉我吧,起码我应该知道理由,分开的理由。”
河风穿树而来,拂过姜云述的眼泪。
付平决告诉她,“不希望你知道原因,但是对不起,我喜欢上艾心词了。”
相爱一向来都是美好的代名词,但从付平决的口中说出来,深深地伤人。
相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你自以为相爱的人已经爱上了别人。
于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成为了求得原谅的载体,承受的分量却微乎其微。
余下的是波光粼粼的河面倒映出姜云述的“内心空白”。
有风吹过来,
姜云述魂不守舍地抱着这句话,围绕着外滩转了十七圈。
十七年的光阴,不记得何时相识,年纪将他们相知的长度不断延长,长到无法言说的尽头,最后,轻轻一拉扯,就断了。
程水情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透明的杯底被她拿起来映在灯下,闪得发光,她一笑了然,“你喜欢付平决,对不对。”
这话一说出来,尤其是局外人说出口,一针见血得扎人。
“是。”
姜云述回答的声音细如蚊呐,又重复了一遍,“是啊。”
程水情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父母常年不在身边,爱情于她来说太过陌生。
她回道,“感情真麻烦。”
在外面晃到天黑才回酒店,程水情在动态上晒了三组合照,专心修图,紧接着连发三条,每一条的文案都不一样。
床边,姜云述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一通电话。
程水情停下修图动作抬头,电话里只能听见一道模糊的男声,听不明白内容,但从姜云述脸上的表情能看出紧张二字。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姜云述拿上外套就要走,“我出去一趟。”
程水情不过多问,无关何事,保持距离感是基本的尊重,她回了两句话,“好。”
“晚上还回来吗?”
姜云述站在门边套鞋,“不回了,你先睡吧。”
又一通电话响起,姜云述急忙地接通,“我马上就来了,麻烦你们再照看一下。”
程水情猜测可能是付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她又实在是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帮不上忙。
依旧关注自己手机里最后一条动态的文案,程水情绞尽脑汁找不到一条合适的,加上晚上只喝了点东西,将近九点钟,饿的肚子咕咕叫。
程水情也不再纠结,随便打了几个字上去应付,顺便把想吃的东西一起打上去,列表里说不定有暗恋她的人千里迢迢送来美食,她心想。
“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喜欢自己不好吗?”
“喜欢美食不好吗?”程水情自言自语道。
进浴室前一刻,她发送了那条定位动态,时间刚过九点十分,
配文:一个人饥饿寂寞的夜晚,想吃豆沙糍粑。
程水情发完进浴室,就没有再管它了。洗澡的一个小时里,手机震动了三四次,她也全然不知。
而后面的一小时里,沈宁远正站在酒店楼下给程水情打了三通电话。
害怕手里的糍粑冷掉,他把放在怀里进了酒店大厅的沙发等着。
等程水情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而这种苦中作乐,沈宁远吃了不知道多少回。
知道她的目的,还偏要往上撞。
沈宁远觉得自己可能脑子真的坏了,喜欢程水情,本身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程水情从浴室里出来,第一时间去敷脸,然后再拿起被遗忘很久的手机。
别人她不知道,但沈宁远一定会给她发消息,果然,
沈宁远的信息三四条弹出主屏幕。
只是她没想到,沈宁远真的会送过来,
手机聊天页面的最后一句,
沈宁远:我在楼下等你。
时间显示十五分钟前,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楼下,程水情裹上睡衣外套,拖着浅跟拖鞋,乘电梯下来要一探究竟。
姜云述开玩笑说沈宁远是跟班,是那种契而不舍的追求者。
程水情不赞同这种观点,沈宁远充其量在她心里只是个关系近一点的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
走出电梯口,她停下来,一个美丽的女人企图跟沈宁远搭讪,被发现后沈宁远站起身,茫然地往旋转门外走,程水情清楚地看见。
她想叫住沈宁远,又见沈宁远往旋转门走,便加快脚下的速度。
浅跟拖鞋在瓷砖地面发出的响声,有规律地传入沈宁远的耳中,他停下脚步,背过身子。
他熟悉程水情,
熟悉她的每个细节,
熟悉到靠听脚步声就能认出是不是她。
酒店的空调气温过低,女生敷着面膜,双手护住肘关节,冷得瑟瑟发抖。
两个人一见面,程水情就喜欢呲人,“你怎么来了?”
沈宁远从外套里的内置口袋拿出一包用牛皮纸包住的东西,冒着热气,“来给你送东西。”
程水情装作不知道问,“送什么?”
“送豆沙糍粑。”沈宁远将热腾腾的糍粑放在程水情的手里。
程水情明明很想吃,但骨子里的傲气学不会掩盖,总是会摆出气势汹汹地样子来吓唬沈宁远。
她冲道:“谁要你买了?”紧接着蛮横无理地一把推开,“我不要你的。”
沈宁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实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树林里的深潭一般神秘,他抓住话里的重点,问,“不要,那就扔掉了。”
他说完便向垃圾桶走去。
程水情也最厌烦这一点,她讨厌自己被看透,讨厌自己看不透的人,沈宁远处处都是这般。
从某一种程度上来看待,被良性压制的实则是程水情。
程水情重新要回了纸袋,握着糍粑捏了捏,慢慢打开牛皮纸。
一时间,豆沙的香气从纸皮缝隙里流露出来,钻进程水情的鼻腔。
她坐在沙发边,品尝的模样算得上优雅,发丝自然地垂落。
沈宁远紧紧地看着她,一刻都不愿意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