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郑晚瑶却只拍拍手,朝她露出一个盈盈笑意。“难为娘娘这般算计,真是好大一出戏。”紧接着郑晚瑶便跪地启奏,神情也极为严肃认真。“父皇,儿臣要告发惠贵妃与燕国互通有无!今日之事也是她故意栽赃陷害,狼子野心实在奸诈!”她缓缓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上面火漆印残存,信封上隐约能看见些清秀小字。“这是儿臣偶然截获的密信,正是出自惠贵妃手笔。”郑晚瑶并没有明说信件具体内容,反而将一封空白信件递过去。
“此前裴小将军怒气冲冲闯进长乐宫,臣妾担忧晚瑶出事,所以赶了过去。”
“谁能想到却撞见公主殿下和沈公子厮……厮混苟且到了一起!这沈公子甚至连上半身衣裳都未来得及穿好。”
惠贵妃神情哀怨,近乎声泪俱下。
“可臣妾不过出言管教两句,便挨了她一巴掌!”
女人凄凄惨惨地将右边脸转过去。
但见上面已经有了个鲜红肿胀的巴掌印。
“臣妾这张脸被打无碍,可若是腹中龙子出了什么闪失,那臣妾恨不得引颈就戮以死谢罪!”
惠贵妃自从怀孕后便盛宠万千,但她始终却咽不下一口气。
当年燕郑两国互相交换质子时,便是先皇后提议让惠贵妃之子去做人质,如今数年光景已过,她儿子的归讯却始终遥遥无期。
反倒是先皇后诞下的这位公主,在宫中活得肆意自在。
郑武王皱眉道:“简直胡闹!”
他膝下子女无数,然而最宠爱的还是郑晚瑶。
但今日若真强迫沈霁临发生了关系,就相当于毁了燕国盟约,他很了解女儿的脾性,这么多年来想要的必然都得到。
郑晚瑶纯良无辜道:“父皇明鉴,儿臣与沈公子清清白白。”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不会信,毕竟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不仅衣衫不整还互相歪倒在地上。任谁看都会觉着旖旎靡靡。
“公主殿下真是说笑,这宫中上下可都听见了动静。”
惠贵妃示意了眼旁边的宫女,随即便开始阴阳怪气。
“晚瑶,谁不知道你这些日子一片赤忱只为沈公子,嘴上说着什么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前些天还眼巴巴偷看沈公子洗澡呢。”
穿越女说她是男主粉,当初还摩拳擦掌准备做小太阳救赎男主,但实际上表现得像个脑残傻白甜,上赶着讨好沈霁临,却闹出不少笑话。
是以所有人都觉得,今日郑晚瑶强上沈霁临,实在是情理之中。
郑晚瑶懒散抬眸道:“哦,这所谓宫中动静,娘娘可有证据?”
她并没有任何愤怒或者惶恐之色,反倒是有些好奇。
正好借着这位惠贵妃的手,好好清洗下长乐宫。
于是在惠贵妃示意下,梳着绿螺双髻的婢女当即便站了出来。
“陛下,奴婢可以作证!”
这人叫鸳鸯,原本是郑晚瑶宫里的掌事姑姑。
她待在宫里年份已久,再过两年便能出宫享清福,然而就在前些天,郑晚瑶却忽然换了批侍女,甚至将她也逐了出去。
若不是惠贵妃收留,她恐怕就要被逐出宫去连个养老银子都捞不着。
鸳鸯绘声绘色道:“今夜奴婢本是来和莲香交接掌事事宜,但没成想听见长乐宫内淫靡之声此起彼伏,期间动静大到能听见一男一女痛苦喘息。”
被换做莲香的宫女也趁势跪趴在地上:“回陛下,确有此事。”
她们已然咬死郑晚瑶,淫乱宫闱僭越礼法。
郑武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并没有说话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如果说今日换做任何一个男子,他都可以将其赐给郑晚瑶做男宠,退一万步也能让他做个有名无权的傀儡驸马。
但偏偏这人是敌国质子沈霁临,若真被晚瑶糟蹋,到时齐燕两国倒是有了个幌子去联手围郑。
众人都不敢出声之际,唯独裴景承站了出来。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阿瑶乃万金之躯怎么可能看上这个贱种?!”裴小将军气极反笑:“即便是要人侍奉,阿瑶也绝不会强人所难!”
裴景承冷冷看向沈霁临。
“一定是他蓄意勾引偷奸耍滑,才让阿瑶中了计!”
朱唇墨发的少年郎眼睛都气红了。
郑晚瑶却想起裴景承临行边关的前一夜,也是这般红着眼睛将她搂得很紧。
“哟,裴小将军这两年并不在咸阳,所以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要知道晚瑶可是说过要追求沈公子,还非他不嫁呢。”
惠贵妃嗓音带着讥讽。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将军府嫡子和郑晚瑶交好。
“陛下,依臣妾看,如今既然已经出了这档子事,又不能毁了两国盟约,倒不如顺手推舟做个人情,永结秦晋之好。”
惠妃抚摸着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如此这般,燕郑两国便能缓和关系,到时候平烨也能回来承欢膝下。”
平烨便是她儿子,被送往燕国数年无法归家,如今也是时候与她相聚。
如今西河水患南郡瘟疫,正是兵疲力竭之际,即便陛下再怎么溺爱郑晚瑶,涉及到燕郑盟约之事,恐怕也只能选择将郑晚瑶远嫁。
她忍不住得意洋洋看向郑晚瑶,无比期待少女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
然而郑晚瑶却只拍拍手,朝她露出一个盈盈笑意。
“难为娘娘这般算计,真是好大一出戏。”
紧接着郑晚瑶便跪地启奏,神情也极为严肃认真。
“父皇,儿臣要告发惠贵妃与燕国互通有无!今日之事也是她故意栽赃陷害,狼子野心实在奸诈!”
她缓缓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
上面火漆印残存,信封上隐约能看见些清秀小字。
“这是儿臣偶然截获的密信,正是出自惠贵妃手笔。”
郑晚瑶并没有明说信件具体内容,反而将一封空白信件递过去。
惠贵妃踏入长乐宫的那一刻,郑晚瑶便猜到此人居心叵测,所以她故意在妆奁盒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封藏于袖中。
郑晚瑶眨了眨眼睛:“最要紧的是,儿臣与沈霁临今夜大打出手,至今都有伤痕作证,何来缠绵床榻之说?若实在不信,大可问问沈公子。”
众人这才想起来角落里的沈霁临。
但见那位向来存在感很低的羸弱少年,不知何时换好的素白中衫,他脖颈间也确实添了不少抓痕,细细看来确实溢出血迹。
只是方才大家都下意识以为是闺中情趣。
惠贵妃心头一惊,宛若平地起惊雷。
不对,不可能!
她送往燕国的信件向来隐秘从无失手,怎么可能会被截获?
但郑晚瑶那贱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又不似作假,她甚至还真拿出了带有特殊火漆印的信件,只是不知信里究竟是何内容。
“陛下切莫听她胡言乱语!臣妾妇人之身,怎么可能私通敌国!”
惠贵妃鲜红丹蔻紧紧攥着掌心,她心神惶恐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
好在她还有沈霁临这张牌,无论信件内容是什么,沈霁临只要咬死了被羞辱难当,那郑晚瑶今晚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
所以她慌慌张张看向沈霁临道:“沈公子,你可要为本宫作证,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郑武王打断。
“事实如何朕自有定夺。”男人嗓音浑厚,手中捏着信件神情晦暗不明道:“沈霁临,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少年身上。
沈霁临缓缓抬眸,恰好对上与郑晚瑶面无表情的脸。
俩人眼眸流转间,却好似刀光剑影过了千百招。
不远处的惠贵妃也看了过来,其中蕴藏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只是她并没有想过,眼前这位在深宫中苟延残喘的质子殿下,并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反而是隔岸观火的恶毒搅局人。
“陛下,今夜确实与公主殿下无关。”
沈霁临俯身拱手,分外平静。
“但还有一事,求陛下也千万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