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适时走上前:“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我虽进府为平妻,却也时刻不敢忘夫人恩德。往后我们一同侍奉将军,夫人只管把我看做妹妹便好。”云禾言语间是十足的关切,似乎仍是往日侍奉身侧,无微不至的小丫鬟。陆渝看在眼中,不禁染上几分柔情与赞许:“阿禾,你总是这般体贴。”云禾柔柔一笑,旋即又垂下眸,神色显出几分愧悔:“说到底都是我不好,六年前老爷下狱那一晚,夫人到处找人求情,遣我留守在府中,也就是那晚,我遇到了晚归的将军......”
他往云禾的身后躲了躲,说道:“你不是我母亲.....”
“什么?”慕莞齐一愣。
庆儿扯着云禾的袖子,再次开口:“禾夫人才是我母亲。”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慕莞齐怔怔的,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云禾笑吟吟的抱起庆儿,温婉道:“庆儿真乖,母亲素日没白疼你!”
“你在说什么?!”慕莞齐猝然起身,望着眼前的一幕,心头骤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陆老夫人也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陆渝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庆儿,本就是我与阿禾的孩子。”
“当初我不忍陆家血脉流落在外,便称庆儿是我同僚之子,将他接了回来.....”
慕莞齐紧紧攥着绢帕,随着陆渝的话一寸一寸落下,她的脸色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饶是如此,她仍然心存了一分侥幸,抬眼往云禾看去。
可是细看之下。却发现庆儿的眉眼果然与她十分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她眼前一黑,直直就往地上栽去。
下人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可是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让慕莞齐彻底崩溃。
父母前路未卜,丈夫另娶他人,就连养育多年的儿子,竟都是丈夫的私生子。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对她振振有词:
“莞齐,不管庆儿的生母是谁,他都是我陆家的血脉,你身为嫡母,理应有养育之责。”慕莞齐怒极反笑。
她缓缓坐下,呆滞的眼神终于渐渐回转过来,一寸一寸变得清明:“陆渝,你我成婚七年,庆儿却已有四岁。”
“也就是说,我们新婚不久,你就和云禾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再趁着今日大战告捷,你便顺势讨得云禾为平妻。”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终于含了分咬牙切齿。
七年的恩爱厮守。
春日里他为她缱绻画眉,秋风下他们一同采叶酿酒,那时候陆渝对她说过最多tຊ的话就是“莞齐,有妻如此,是我三生有幸。”
她曾以为的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原来从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她终于流下泪来。
云禾适时走上前:“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我虽进府为平妻,却也时刻不敢忘夫人恩德。往后我们一同侍奉将军,夫人只管把我看做妹妹便好。”
云禾言语间是十足的关切,似乎仍是往日侍奉身侧,无微不至的小丫鬟。
陆渝看在眼中,不禁染上几分柔情与赞许:“阿禾,你总是这般体贴。”
云禾柔柔一笑,旋即又垂下眸,神色显出几分愧悔:“说到底都是我不好,六年前老爷下狱那一晚,夫人到处找人求情,遣我留守在府中,也就是那晚,我遇到了晚归的将军......”
说到这里,她神色更悲:“后来我思来想去,惭愧不已。夫人遭受灭顶之灾的那个晚上,我非但不能陪着夫人,反而和将军....”
慕莞齐自进屋以来,一直都是淡漠神色。直到闻听此言,她骤然不可置信瞪大了眼,语气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你说,我父母下狱的那一晚,你和陆渝....”
云禾点点头,甚至盈盈落下泪来:“是我对不住夫人,可我没想到只这一晚,我便有了庆儿。求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莫要再计较旧事。”
她泫然欲泣,神色是满目的凄然。
陆渝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她顺势伏进陆渝怀中,掩面低声哭泣:“阿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我对你实是情难自禁,我也不想伤害夫人。若夫人不肯原谅我,我,我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
说着,她陡然起身,眼眸一望,竟直直朝主屋正中的柱子奔去。
陆渝面色大变:“阿禾....”
慕莞齐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拽回来,而后狠狠掷下一杆红缨枪:
“想以死谢罪还不容易,你不妨直接一枪朝自己捅下去!若没那个胆子,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云禾不防备她此举,被重重撂倒在地,突然砸落的红缨枪把她吓得一颤,身子也瑟瑟发抖起来。
陆渝的脸色沉了下来:“慕莞齐,你闹够了没有?”
“阿禾处处替你着想,你不知感激便罢了,竟还对她步步紧逼。”
说到这里,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当日迎你入府,是我错了。我原以为你是巾帼将军,心胸必然大度。却不想你竟妒心至此,阿禾与你同是女子,你竟这般容不下她!”
他扶起跌落在地的云禾,而后蹲下身,细细为她理好在方才的风波之中略显凌乱的衣裙,语气低缓,似是生怕惊扰了眼前扶风弱柳的女子:“阿禾,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云禾摇摇头:“将军快去看看姐姐吧,不用管我的。”说着,双臂却是紧紧攀着陆渝的衣袖,丝毫不肯松开。
陆渝的目光落在慕莞齐身上一瞬,旋即便是更深的不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屋安歇吧。”他已经一刻钟都不想再见到慕莞齐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