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详细很多，hcg、孕酮、雌二酮都检查了个遍，顺便还做了常规检查。“孕7和8周容易疲惫犯困都是正常反应，早孕反应也更明显，你现在还需要补充营养，注意合理饮食，等营养均衡以后，也不要让体重增加过快，适当散步是最适合的运动，记得多补充DHA，也可以补充点含碘量高的食物，可以促进宝宝大脑发育……”上次温柠和周舒桐挂的是妇科，主要关注孕妇，这次挂的产科，医生倒是和颜悦色跟他们说了一大堆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一边敲键盘记录、一边熟练叮嘱。
胳膊上的红痕没破皮, 但很明显泛着红，像是淤血的痕迹。
他给她的感觉，像雪后的山, 没有真实感, 让人晕眩。
但这道红痕，如同空气稀薄的绝望坡上, 天际线氤氲出了淡淡绯红。
一个永远讲规矩的外科医生，竟然会让自己的身上出现这么显眼的伤痕。
沈淮序几乎是下一秒就恢复如常, 兢兢业业扮演起主任医生的角色，只抬眸, 淡淡瞥她一眼，“不清楚, 没注意。”
写小说的本能开始发散，温柠不自觉脑补起来。
查案的时候, 向来游刃有余的少卿, 被奸人陷害追杀, 大将军明知他中箭, 还故意一脚踹上左肩。
血渍沿着伤口, 浸透了面料昂贵的锦缎, 即使身负重伤，少卿也要硬撑着抬起左胳膊行礼。
温柠光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嘶，好痛！
她脑补着乱七八糟的，看他战损的样子更觉得头皮一紧, 一定是刚刚因为小猫, 滋生出了多余的怜爱。
又道：“要处理一下的吧，不然很疼的。”
温柠满脑子都是构想出来的画面, 少卿身着华服，隐忍低头，要是放到电影大荧幕上，肯定会收获一众舔屏。
所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等她反应过来，也愣了一下。
忙找补道：“你这个伤口……对我视觉体验不太好，你知道孕妇，容易情绪波动的吧——”
沈淮序幽深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分辨神情。
客厅安静。
像是轻而易举就能搅动人的呼吸。
他最后还是被温柠强迫去拿的药膏，主要是那眼神太有穿透性，她得躲一躲。
她是个孕妇，他照顾她理所应当，但他可是个职业为外科医生的大男人，温柠对她脱口而出的话深感懊悔。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强行给自己圆场子。
她也不例外，涂疤克的时候，手上动作不轻，还故作大方：“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计较？”
“昂，你不让我好好吃火锅啊。”
“……”
沈淮序轻笑了声，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
那当然。
多亏她大肚，他的健康提议才能被配合。
温柠丢掉棉签，拍拍手，欣赏自己的杰作。
随后一副卖力工作结束的样子，骄纵玩笑道：“不客气，给钱就行。”
等这一通折腾完，差不多快要凌晨5点。
临走前，沈淮序又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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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已经快被他训练出条件反射，回眸等待差遣，“又怎么了？”
“今天下午孕检顺便拆线，回去记得休息，别再额外进食。”
……孕检？
自从沈淮序说他负责那些乱七八糟的产检，以及健康筛查，温柠就没再关注过什么孕期的医学注意事项。
他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
签完协议那天晚上，沈淮序还给她发了张截图，是孕7周要做的常规检查、注意事项以及预约的时间和科室都发给她了。
但是……
都熬到这时候了，明天怎么不得一觉睡到大晚上。
然后吃一顿再开始码字，时间安排简直完美。
基于她的作息刚被这人诟病，温柠巧妙转移重点，“下午啊，下午不是说结果出不来，第二天还要回去找医生看报告吗？”
沈淮序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你是忘了，还是起不来？”
眼见被拆穿，温柠哼哼唧唧打哈哈，试图把锅甩到他身上，“怎么可能，这不是看你们医生忙，下午应该手术挺多的，怕你抽不出时间。”
“我今天下午没手术，项目也不复杂，工作日下午人少，检查完刚好拆线。”沈医生对答如流，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一切按照流程最快化安排。
“现在都5点了，如果睡不够8小时的话，对孕妇身体不好。”温柠据理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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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还不就是为了熬夜晚起，剥夺她的作息，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沈淮序抬手看了眼腕表，转头拿出手机，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温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难不成还翻手机找‘外援’。
直到。
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沈淮序
【转账】请收款。
温柠纳闷地瞥他一眼，男人神色自然，毫无异样。
她点开来，微信对话框里，一条明晃晃的转账记录。
【1000请收款】
这下她反应迟钝了，“什么意思？”
沈淮序：“买你明早起床。”
？？！买她一次起床
——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小看谁呢！
她是会为了金钱而屈服的人吗？
“或者这样，再换个日期我自己去，明天太赶了，今天晚上的作息说不定会影响检查结果。”温柠主动给自己下台阶，故作姿态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下次你再陪我去我也是不会有意见的。”
医生诊断病人，每天能听到不下800个借口，温柠这种说辞，算是最入门的级别。
他又垂眸落在屏幕上，“检查前不刻意改变作息，结果才更真实。”
“……”
他又攻击她。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暗骂，又听到头顶传来轻飘飘一句，“而且，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温柠小声嘟囔——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能偷吃吗！
内心还没吐槽完，手机再次震动。
沈淮序
【转账】请收款。
又是1000。
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是挥金如土的挂。
温柠装模做样挠了挠鼻尖，努力克制唇角放不下来的笑。
只内心暗爽——
嘿嘿！！！
她可一直都是听话乖巧的小女孩。
但该拿的姿态还是要拿的，端起架子道：“恭喜你，碰上一个非常有合作精神的搭子！”
沈淮序听见陌生的称呼，眉头微皱，“搭子？”
温柠好脾气的解释，“我们搭档结婚呀，难道不是搭子吗？”
就像她和叶子是码字搭子一样。
沈淮序就没理解过她的脑袋，不由觉得好笑，“那明天检查还做吗？”
温柠：“既然都预约了，那就做吧，不然给医院系统增加压力也不是太好，我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虽然2000这个数字，不是很吉利，但钱可是个好东西。
起床而已，tຊ能有多难。
让几点起就几点起。
她跨了个走廊回家，已经算是通宵。
放在平时，怎么也得睡前仪式感拉满。
点个天然植物精油的香薰蜡烛，泡个美美的澡，换上一身舒服的睡衣……
但今天太晚了，她匆匆冲了个澡，不过有一个步骤还是没省略，躺床上之前，打开窗户，狠狠嗅上一口。
这是她刮风下雨也雷打不动的习惯。
秋天也是一款香薰。
前调：桂花、沙尘、枯叶
中调：泥土、雨水
后调：糖炒栗子、烤羊肉串、拷馒头片、烤玉米、烤五花……
第二天中午，温柠还深陷梦中。
梦里，她抱着的帕丁顿，恍惚变成了香香软软的小猫，在她怀里钻来钻去。
——心都化了。
只可惜，熟悉的门铃声响起。
小猫被吓跑了。
温柠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什么。
——2000！2000！
——快起床！快起床！
火速翻身下床，温柠这次吸取了教训，毛衣开衫扣到最后一颗扣子才把门拉开。
门外，一张熟悉的脸。
车子一路行驶到医院，工作日的下午果然跟沈淮序说的一样，人不多，每一个项目做起来都很快，全程他跑上跑下拿资料，温柠只需要把自己人带上就好。
上次做的检查太粗糙，主要是为了阑尾炎的手术。
这次要详细很多，hcg、孕酮、雌二酮都检查了个遍，顺便还做了常规检查。
“孕7和8周容易疲惫犯困都是正常反应，早孕反应也更明显，你现在还需要补充营养，注意合理饮食，等营养均衡以后，也不要让体重增加过快，适当散步是最适合的运动，记得多补充DHA，也可以补充点含碘量高的食物，可以促进宝宝大脑发育……”
上次温柠和周舒桐挂的是妇科，主要关注孕妇，这次挂的产科，医生倒是和颜悦色跟他们说了一大堆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一边敲键盘记录、一边熟练叮嘱。
妇产科和外科虽然不是一栋楼，但到底一个医院，沈淮序外科圣手的声名流传在外，更何况他不光听，中间还要问专业问题，搞得跨部门同事也有些诚惶诚恐。
机器打印单子的间隙，王医生也终于放松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俊男靓女，笑道：“恭喜你啊沈医生，没听到你结婚的消息，结果一声不吭就要当爸爸了。”
这话一出，温柠有几分不自在，条件反射看了眼她身侧的男人。
沈淮序倒是没多大反应，淡笑着应下，“工作忙，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温柠默评——演技还挺好。
王医生多留意了几眼坐着的小姑娘，长相精致又讨喜，看起来挺害羞的。
而后内心叹了一声——名花有主，这下科室里的小护士要伤心欲绝了。
去前台护士那儿建完档，温柠又被沈淮序带着去拆线。
刚刚做常规检查，一听说需要掀开衣服，温柠勒令他必须站在外面。
虽然他们是有过……没错，但那时候是喝了酒，而且室内昏暗，她也不知道他看到什么没。
现在头脑十分清醒，她接受不了她躺着，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简直跟裸奔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回到外科，这下身份变了，他回归医生，她又成病人。
温柠躺在床上，衣服盖的规整无比，手指交叉轻轻覆盖在小腹上，食指不自觉轻点。
她盯着沈淮序带上口罩和医用无菌手套。
手套薄薄一层，包裹住他的手，反倒显得愈发修长、骨节分明。
诊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每多做一个动作，温柠都感觉自己好像离凌迟处斩近了一步，连带着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紧张的。
直到，沈淮序转动椅子，轻而易举就挪到床侧。
“把衣服撩起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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