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盈接住了,“让我保护自己?”“不是,”闵犽笑起来,“给你当定情信物。”萧持盈一愣,心口骤然快跳起来。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短刀,分量很重,柄上雕着明晰的异兽纹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闵犽道。萧持盈稀奇,他称父亲呼延王要么是老头,要么是老东西,一直都不怎么有礼貌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口中说起“母亲”。“当然,这也是我母亲的未婚夫留给她的,当时属于是定情信物。”萧持盈微怔。
夜色浓重,微弱的烛灯勉强勾勒出一个高大人影。
闵犽只一眼就认得出,那是乌勒巴图。
他长腿一迈,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你会在孟门,为什么来的?”巴图问。
闵犽弹打了下袖子,“我都穿这一身当城门看守了,七叔,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巴图推测:“谌长安?”
闵犽笑了一声,没有否认。
巴图也跟着笑道:“骆沙就没有你这魄力了。”
“哦?”闵犽明知故问,“这么说,七叔带他来孟门是为了娶谌长安?”
巴图立马否认:“这可不是我让的,是你父王。”
“是吗。”闵犽的语气半信半疑。
“你还不了解吗,从小到大你那个父王就更喜欢你这个哥哥,这不,一听说你下落不明,立马就让骆沙过来代替你娶谌长安。”
“这么说,七叔你是不赞成的?”
“谌长安是你母亲为你定下的婚约,我怎么可能赞成骆沙娶她?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更喜欢你,要是没有我,你也很难活到这个年纪了。”
闵犽心说,我能活到现在是我命大,关你屁事啊。
面上点着头,“是,七叔说得是。”
夜色中,他可以感觉到巴图的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脸上,“我听说出事的时候,你和梁国的那个公主是一起的?”
闵犽点头:“对,我把她拽上马,带着她一起去小叶城。”
“可你们没有到。”
“这不是路上又被人袭击了吗,没办法啊。”
“谁又袭击了你们?”
“也是西夏那边的。”闵犽的回答极为流畅。
巴图没有怀疑,接着问:“公主现在在哪里?”
闵犽两手一摊,“死了。”
巴图一愣。
“这公主娇生惯养,一下嫌风大吹得脸疼,一下又嫌马背太颠簸,半路上非要闹着下去,我一停下,追兵就到了,几箭射来,她就被扎成了个刺猬。我也受伤了,现在肩上还有伤呢,”闵犽说着就要去扯领口,“七叔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看。”
巴图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信你,我不看。”
两个男人躲在巷子里,一个扯开衣服给另一个看,那也太冒昧了。
“好吧。”闵犽衣领扯到一半,停下了,有点儿失落似的揽了回去。
等他把衣服穿好,巴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自从你跟着骆沙去了西支城,咱们叔侄已经有很久没有一起做过事,现在终于又到了精诚合作的时候了。”
闵犽直点头:“七叔,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尽管说,我什么都能做。”
二人会面之后,闵犽哼着小曲儿回到城守府,他住的小院竟是烛火明亮。
闵犽哼声一顿,握住了后腰间的刀柄,浑身戒备地往里走。
门扉推开,他一眼看见桌前烛下看书的萧持盈。
闵犽微微一愣,手头瞬间松开了刀柄。
“回来了?”萧持盈抬起眼睛。
“姐姐。”闵犽压抑的心情终于明亮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萧持盈眉眼含笑:“你伤还没好,我来看看。”
闵犽也笑,走到她对面坐下,“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
萧持盈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低头看他的伤,示意,“自己拉一下衣服。”
闵犽乖乖点头,解开了腰带。
萧持盈:?
萧持盈:“你伤在肩膀,解腰带做什么?”
闵犽露出紧实的腰腹,抬起头一脸无辜:“这衣服太紧了,不解腰带扯不下来。”
萧持盈看看他的腰,又看看他的肩膀。
算了,懒得拆穿他。
萧持盈专心观察他伤口愈合情况时,闵犽低声开口:“姐姐。”
“嗯?”
“你去和萧颂声商量一下,换个假名字吧,别让人知道你们姓萧。”
“怎么啦?”
“有人会来找你,尤其是现在梁国出了事。”
萧持盈检查过他的伤口,先说:“没什么大问题,再喝两天的药就好了。”
接着把话题转回来,“好啊,我明天去和颂声说,以后我就不叫萧持盈,叫张小花了。”
闵犽没忍住笑了:“为什么是张小花?”
萧持盈顿了顿,道:“因为听着很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好吧。”
闵犽想了一下,摸出腰间的短刀递过去,“姐姐,这个给你。”
萧持盈接住了,“让我保护自己?”
“不是,”闵犽笑起来,“给你当定情信物。”
萧持盈一愣,心口骤然快跳起来。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短刀,分量很重,柄上雕着明晰的异兽纹路。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闵犽道。
萧持盈稀奇,他称父亲呼延王要么是老头,要么是老东西,一直都不怎么有礼貌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口中说起“母亲”。
“当然,这也是我母亲的未婚夫留给她的,当时属于是定情信物。”
萧持盈微怔。
“她和她未婚夫的感情很好,但是就在大婚前,乌勒毕真那老头见到她,据说是对她一见钟情,非要娶她为妻。我母亲的家族不肯屈从,乌勒毕真就带兵踏平了那座小城。”
闵犽说起往事仿佛叙述着什么寻常小事,“他杀光所有人,只留下我母亲,把她带回王城,逼迫她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后来不久,就有了我。我母亲一直不喜欢乌勒毕真,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并没有迁怒于我,她耐心地养育我,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因为母亲的教导,一开始,我对乌勒毕真还有父子之情。一直到我四岁那年,乌勒毕真喝醉了酒,不管我还在床上,就要宠幸我的母亲。母亲捅了他一刀。喏,用的就是你手上这把。”
萧持盈感觉手上的短刀都沉重了起来。
闵犽语气讽刺,“乌勒毕真命大,没死成。反而是那之后,我没再见过我的母亲。乌勒毕真杀了她。后来不久,乌勒毕真又有了新的妻子,这位夫人非常懂得取悦他,并且为他生下了新的儿女。他们都很高兴,除了我,已经没有人记得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