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她满头银丝如同针尖扎进我眼里，疼的我哽咽。“娘，是儿子不孝……”我娘洒下最后一捧黄土，嘴里轻轻哼起了歌谣。“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日日盼年年，子何时归……”我就跪在她身后，听着她唱到喉咙沙哑，泪也流干。……一连半月，我娘日日去祭拜我，显得我的坟茔也没有那么萧索了。这天，我听下人闲谈。“据说塞北王斩了我们的使臣，陛下震怒，要与塞北开战。”
天边炸开一声闷雷，震的我脑子嗡嗡作响。
陛下要定我叛国之罪？
她明明在三年前就驳回了众臣请求降罪将军府的折子，为何如今又改变了主意？
我正茫然时，我娘听了这话，竟直直晕了过去。
“娘！”
楚巍泽抱着她往里走，喝道：“快去请大夫！”
我正要跟着进去，却听秦婉又喊住了楚巍泽。
“楚副将，若想让将军府回到当初，劝你跟楚煊聿撇清关系。”
楚巍泽背影重重一震。
秦婉也没多说，径直转身。
我愣愣的看着她翻身上马，却再问不出一句话。
这一夜，楚巍泽跪在祠堂，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第二日，我看着娘亲被丫鬟搀扶着带来，而楚巍泽依旧跪在那里。
祠堂外大雨磅礴，我怔怔看着楚巍泽，血液不直觉寸寸发冷。
下一秒，就听见楚巍泽说：“我要将楚煊聿逐出族谱。”
堂中一片寂静。
我攥紧了手想出声反驳，我想大声告诉哥哥，我不要做孤魂野鬼……
可最终，我只能红着眼看向我娘。
她的脸色早已苍白，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不多时，我就看着楚巍泽撑地而起，而他那条受伤的腿更是姿势扭捏。
仅仅一眼，我就感觉到了深深的灼烧感。
我看着他将楚家族谱翻开，直到落在我的那一页，我们的名字并列其上。
楚毅长子楚巍泽——巍然正气存天地，泽润苍生万古流。
楚毅次子楚煊聿——煊聿提剑志不移，一声长为国家忧。
这是爹爹亲自取的名，寓意我们一身正气、骁勇善战！
楚巍泽提起朱砂笔，没有犹豫的落在我名字上，狠狠一划！
那一抹红，如同判官手中的勾记，将我魂魄勾出撕裂般的锥心之痛。
下一刻，我娘就冲上前狠狠夺过族谱，看着我被划掉的名字，她的手掌都在发颤。
“楚巍泽！就算你把他从族谱上划去，他依旧是我儿子！”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为煊聿伸冤，我绝不让他枉死！”
楚巍泽紧紧盯着她，指甲都掐进掌心。
“送老夫人去郊外庄子养病，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我娘惨然一笑：“巍泽，这三年，你想起过你弟弟吗？”
楚巍泽怔住，却再没回答。
当天傍晚，我娘就被送到了庄子上。
而我却一直跟着楚巍泽，看着他一个人坐在我娘的房间里，久久不语。
我知道，他也很难过，所以……我就更难过了。
因为担忧楚巍泽这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性格，我多待了几日，却不曾想会听到秦婉向陛下求赐婚的消息，她要嫁给晋王殿下。
夜深风浅，秦府门外阴影重重。
我站在那片阴影里，慢慢弓着身子重重捂住心口，疼到失声。
明明当年的我们是那般年少恩爱，回忆扑面而来，第一次，我在有秦婉的地方落荒而逃。
等我浑浑噩噩来到娘亲所在的庄子里时，却发现娘亲不见了。
这庄子地处偏僻四下无人……
我心里一慌，急匆匆冲出门去在周围找。
最后我在后山找到了我娘的身影。
她跪在那里，低声喃喃：“煊聿，对不起，娘只能将你安置在这里了。”
我走过去，却见她不知何时挖了个坑，将我从前的衣服放进去，竟是立了个衣冠冢。
我心脏抽痛，却发不出一声。
月光照耀，她满头银丝如同针尖扎进我眼里，疼的我哽咽。
“娘，是儿子不孝……”
我娘洒下最后一捧黄土，嘴里轻轻哼起了歌谣。
“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心肝断绝，日日盼年年，子何时归……”
我就跪在她身后，听着她唱到喉咙沙哑，泪也流干。
……
一连半月，我娘日日去祭拜我，显得我的坟茔也没有那么萧索了。
这天，我听下人闲谈。
“据说塞北王斩了我们的使臣，陛下震怒，要与塞北开战。”
“那些蛮子三年前胜了一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还听说，陛下点了女丞相秦婉为主将，说此战之后，就允了晋王殿下与她的婚事呢。”
我紧紧皱起了眉。
塞北王向来谨慎，绝不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事，除非……他有法子胜了大梁。
我恍然想起三年前，明明我战术无误，却还是中了塞北的埋伏，导致全军覆没。
思及此处，我眉心重重一跳。
这时，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下人。
“老夫人，二少爷的坟茔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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