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猛地把蒋鹿松开，鼻涕没蹭成，转身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两个人穿着大棉袄，坐在地板上，屁股底下垫着纸壳子。林晏眼睛哭的，像得了红眼病似的。“行了，打住吧你。”蒋鹿用手在林晏脸上抹了一把，把眼泪都擦掉了。“吃的差不多了，咱俩收拾收拾，把桶给大姐还回去。”夜深了，也该回去了。“好。”林晏起身，收拾锅碗垃圾。蒋鹿刷锅刷碗，忙活完又敲响了对门的门。只是等了好半天才开，开门的居然是小寒酥。
“就是装水的，我们想打扫打扫卫生。”
“哦，行，你们等着。”
大姐转身回屋拿桶去了。
就这么个功夫，一个小屁孩跑了出来：“妈妈，是谁呀？”
小孩儿有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流着鼻涕，鼻涕一出来，他就呲溜抽一下。
实在不行就拿袖头子一擦，颇有种不拘小节的风范。
“哇，好漂亮的大姐姐。”
小屁孩迈着小短腿走到门口，见到蒋鹿，傻呵呵的笑，蒋鹿见了觉得似曾相识。
转头看着林晏：“怎么跟你小时候似的，一张嘴就是漂亮小姐姐。”
“我可没说，我说的是漂亮妹妹，你可比我小。”
林晏不承认。
蒋鹿蹲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软软糯糯的，好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啊？”
“郑寒酥。”
小孩一点不认生，大大方方的说。
“寒酥？”蒋鹿一怔，林晏也颇为意外，笑着说道：“雪？古人称雪为寒酥，好好听的名字。”
小孩儿不懂，只知道看漂亮姐姐。
“哎呦，寒酥，你又不穿鞋在地上跑！”大姐拿了桶还有两双胶皮手套过来了。
见到小孩儿忍不住抱怨他。
“这是我家孩子，叫寒酥，四岁，今天有点感冒，就没给他送幼儿园。”
说完，大姐把桶放在地上，抱起小寒酥道：“快跟哥哥姐姐打招呼。”
“哥哥姐姐好。”
小孩说话脆生生的，十分讨人喜欢。
“真可爱。”林晏也忍不住掐了掐小孩的脸蛋，然后把桶拎了起来。
“大姐，谢谢你啊，我们用完给你送回来。”
“哎，不急，要不是怕这孩子捣乱，我就去帮你们收拾了。”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慢慢收拾就行。”
林晏道了谢，跟蒋鹿一起，拿着桶回到对门。
好在还有自来水，接了桶水，就开始擦灰。
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啊，好像回到了前些日子，林晏租房子的时候。
他俩也是这么像牲口似的干。
这才一个月左右，就又来一次，真是作孽啊。
俩人干到天黑，才终于完工。
把最后一桶黑的跟巧克力汤似的脏水倒掉之后，蒋鹿完全累瘫了。
“你歇着吧，我去煮火锅，好了之后叫你。”林晏说。
“好。”
蒋鹿瘫在沙发上，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
屋子里没有暖气，还是挺冷的。
啥也没有，直接穿鞋就进屋里，否则冻脚。
不到十分钟，火锅底料的香味就出来了。tຊ
林晏招呼她过去吃，顺便把饮料拿过去。
他们买了不少饮料，两箱冰红茶，一箱果汁，林晏是想把这变成根据地，偶尔驻扎了。
“哎，这肉真香。”
“快尝尝这个。”
林晏好好一个帅哥，非得长一张嘴，狼吞虎咽的吃饭，还一个劲给蒋鹿夹菜。
“行了大哥，我这碗冒尖了都，我自己有手啊，这屋里就咱俩，你还怕我吃不饱咋的？”
林晏是自己吃了啥好吃，就给蒋鹿夹一筷子。
俩人吃着，喝着，慢慢时间就过去了。
疲累过后的饭饱很容易让人满足，甚至困倦，乃至兴奋。
林晏脸通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小鹿，我啊，真的不希望你一直自己一个人。”
“把自己隐藏起来，就像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空间，你其实根本不开心对吗？”
林晏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蒋鹿看见他眼圈发红，有醉酒的，醉奶的，还有醉水的，没听说过醉茶，醉果汁的。
“他好像喝醉了！”蒋鹿心想。
但同时，她心里又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我走之前，想跟你见一面，好好做个约定，不要做回从前那个只会躲藏的小女孩。
谁知道这么寸，没见着，隔着四年都没见着。
我不觉得谁天生就是凉薄的性子，从前你能那么开心的笑，在阳光下，站在所有人面前，让一群男生叫你老大。
现在却每天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算计自己要考多少分合适，想着怎么不让人发现自己。”
说着，林晏仰起头。
蒋鹿看见一滴晶莹剔透的大泪珠，从林晏脸庞滑落。
到下巴处停了一下，又凝结成泪珠掉了下去。
“呼——”
林晏吐出一口长气，调整情绪道：“你好像站在人生的太极图上。”
“你站在太极线上，往前走是白，往后走是黑。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往前。
我知道，在你的计划里，你会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开始全新的隐藏生活。
可是蒋鹿，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林晏再次仰起头，但也没止住眼泪往下流。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都有了电话，不论走到哪儿，都能联系上，我不会再与你失去联系，能不能，把我放进你的计划里。”
林晏的喉结一动一动的，是哭的。
他的眼泪在流，但是他在努力控制不发出声音，这样喉咙会很难受。
许是火锅的烟雾太大，熏了眼睛。
蒋鹿的眼睛也发酸，她不断的舔着嘴唇，咬着牙，才忍住眼泪。
“林晏，我们再赌一次吧。”
“什么？”
林晏哭得嗓子有点哑了。
“我说，我们再赌一次，期末考试，我第一，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第一，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蒋鹿说的很坚定，铿锵有力，林晏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听一遍，才反应过来道：“真的？”
“嗯，真的。”
蒋鹿这么说，就是要把自己爆出来给大家看了。
也算是答应林晏，跟他一起站在大家面前，不再躲避，是的，她往前走了。
暖阳回来了，凉薄自会被暖化的。
林晏嘴一撇，小脸上都是泪痕。
他挪着屁股，绕了半个锅，蹭到蒋鹿身边，一下把她抱住。
“说好的，我考第一，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的，不过别拿我衣服擦鼻涕。”
蒋鹿一说，林晏刚想把鼻子往她肩膀上蹭的动作就顿住了。
“你可真是！”
林晏猛地把蒋鹿松开，鼻涕没蹭成，转身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
两个人穿着大棉袄，坐在地板上，屁股底下垫着纸壳子。
林晏眼睛哭的，像得了红眼病似的。
“行了，打住吧你。”
蒋鹿用手在林晏脸上抹了一把，把眼泪都擦掉了。
“吃的差不多了，咱俩收拾收拾，把桶给大姐还回去。”
夜深了，也该回去了。
“好。”
林晏起身，收拾锅碗垃圾。
蒋鹿刷锅刷碗，忙活完又敲响了对门的门。
只是等了好半天才开，开门的居然是小寒酥。
“哎？怎么是你啊，你妈妈呢？就你一个人在家吗？”蒋鹿惊讶的问道。
“他们不在，就我自己，你们是白天来过的大哥哥和大姐姐。”
小家伙很伶俐的说。
“对，我们来还桶。”
说着，蒋鹿把桶放进拎进屋里：“把这个给你妈妈。”
“好，我知道了。”
“你妈妈去哪儿了？以后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林晏忍不住说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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