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可能爱钱,自大,但他遇到脏东西没被吓跑,敢打敢拼,能迎难而上。光这一点,就值得我竖大拇指。“爸,你别忘提醒方大师叔叔,一旦打不过,别硬来……”受伤就不好了。“我知道。爸爸应声,去院里又跟方大师聊了阵,我走不动,就坐在屋里等,没多会儿,就听到方大师在院子里喊,“起坛!!”这就起了?我挣扎的站起来,挪到窗边趴着玻璃往外看,院子里很亮,视线一目了然。方大师在案桌
……
入夜。
方大师在院里起了坛。
他吩咐小秦准备了公鸡和黑狗血,又从柜子里拿出符箓和铜钱剑。
剑握在手,他还比划了几下,劲头很足,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爸爸面儿上追捧,方大师一去别处忙活了他就满眼焦虑,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
我吃了点面包,坐在炕边干等,脚腕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有点痒,时不时还得挠一挠。
说实话,方大师貌似有些冲动自负,精神却是让人佩服的。
他让我看到了一种形容不出的战斗力。
这个人可能爱钱,自大,但他遇到脏东西没被吓跑,敢打敢拼,能迎难而上。
光这一点,就值得我竖大拇指。
“爸,你别忘提醒方大师叔叔,一旦打不过,别硬来……”
受伤就不好了。
“我知道。”
爸爸应声,去院里又跟方大师聊了阵,我走不动,就坐在屋里等,没多会儿,就听到方大师在院子里喊,“起坛!!”
这就起了?
我挣扎的站起来,挪到窗边趴着玻璃往外看,院子里很亮,视线一目了然。
方大师在案桌后面,一手舞着铜钱剑,一手朝天上撒着符箓,嘴里大念着啥咒语,爸爸和小秦靠房门站着,没离太近,生怕影响他发挥。
舞了没多会儿,方大师又拿出了一个铜铃铛,叮叮当当摇晃,嘴唇上下翻动,不停说着什么!
我听到铃铛声开始发焦,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真想让他不要再摇了,太闹心了!
‘叮叮当~!!叮叮当~~!!’
方大师自然听不到我的心声,他摇的特别起劲儿,甚至还跳上了坛案桌上蹦跶着摇晃,“天下邪祟,闻我此铃,速速就擒,莫敢不崇,吾奉……哎呀妈呀!!!”
‘噗嗵!!!’
不知他是不是摇的太忘我,一脚踩空,直接从桌面上摔下去了!!
“哎!!”
我着急出声,隐约见个白影又从院子里闪出去了!
“我腿啊!!”
方大师哀嚎而起,“我腿!疼死我啦!!”
“方大师!”
“哥!!”
爸爸和小秦第一时间冲过去,下一瞬就听小秦大叫,“哥!你别动,骨折啦!小腿都撅到膝盖前面来啦!!快!快找车去医院!!”
“?!”
我踉跄的后退一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他……
小腿撅前面来了??
坛案桌没多高,咋能摔这样?
“用我的车!!”
爸爸大声的回,不忘回屋子里接我,“栩栩,走走走,方大师受伤了,咱们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我跟在爸爸后面,到了院子里,爸爸和小秦抬着方大师上车,角度让我看的是清清楚楚,方大师那小腿跟躺下的数字7似的,撅着!
别说他疼的直叫唤,我看着都直咧嘴!
爸爸让方大师半躺在车后座,头枕着小秦,我坐到副驾驶,正要启动车子,方大师抽抽的出声,“梁老板……去,去院里弄点黑狗血擦前杠上……别被鬼挡墙了……”
“哎哎,好,还得是方大师呀!”
这节骨眼了。
爸爸还捧呢!
抹了黑狗血一路倒是没遇见啥邪门事儿,就是土路太颠,方大师的惨叫声就跟鼓点似的,特有节奏的哎呦!哎呦!哎呦我的妈妈啊!梁老板!你慢点开!我不行啦!!!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呀!
听得我浑身发麻,直冒冷汗!
“我很慢啦!您家这块儿坑实在太多啦,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避都避不开,来时我姑娘都被颠吐了,我真没办法!”
爸爸开着车不停安抚他,“方大师您忍住,放心,您的医药费营养费我全权负责……”
方大师没接茬儿,疼晕过去了,闭眼前还念叨,“想我家祖上打邪,我爹是方文印……我爷爷是方耀强……哪一个不是名头响亮……哎呦!我腿!!嗝——”
“方大师,您撑住……晕了?”
爸爸从室内镜看了眼,随即叹气,“晕了也好,不然太疼了,唉,要不说方大师出身世家,能撑这么久才晕,真有骨气呀,小秦助理,我知道,今儿这事儿要是方大师的父亲在,肯定会把那脏东西灭了的!”
“未必。”
小秦一脸生无可恋,“我哥他爷临闭眼前就嘱咐过我姑父,就是我哥他爸,提醒他爸遇事不要冲动,要谨慎,可他爸碰到个厉鬼,还是跟它缠斗在一起,最后没打过,我哥他爸是七窍流血而死的,那死的老惨了。”
“啊?”
爸爸脸木了木,“那方大师的爷爷够高瞻远瞩啊,他爷爷还是很知道深浅的,绝对高人!”
“哼。”
小秦摇摇头,“我哥他爷爷方耀强帮人起坟,没想到棺材里上了年月的尸体未腐,遇气就成了猛僵尸,他爷爷非要比划,让旁边人都退后,试图用铜钱剑给猛僵尸扎回棺材里,结果猛僵尸压根儿不怕这个,对着他爷爷脖子就来了一口,咬到了大脖筋,老头当场就不行了,血跟花洒似的直呲,被送到家,就跟我哥他爸说了这一句话,谨慎哪!然后就咽气了,死不瞑目,更惨。”
“……”
我脖子一凉,要强是挺要强,大动脉被咬了,还能撑回家留下几句遗言。
“咳!”
爸爸呛了,“既然方大师的爸爸和爷爷都走的这么仓促悲惨,方大师早就应该吸取经验教训,遇事怎么还会如此冲动呀。”
“唉!”
小秦长叹了一声,“随根儿了呗。”
“咳咳咳咳!!”
爸爸好悬没把肺叶咳出来!
我心里百味杂陈,想到方大师那一千五的见面费,是要的不多……
风险指数太高了!
……
到了医院,爸爸帮着医护人员把方大师抬上担架床。
骨折么,主刀医生接到急诊电话还没太当回事。
结果一看到方大师那旗帜般坚强矗立的小腿直接傻眼。
我和爸爸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几个小时,直到医生出来说没大问题了,爸爸才放了心。
从医院出来,爸爸把带的现金都给小秦留下了。
五万左右。
小秦还挺不好意思的。
毕竟爸爸是被方大师硬留下的。
搞成这局面,大家都不好受。
坐车里天都亮了,小秦追出来,爸爸以为医药费不够,谁知小秦是担心我,“梁老板,你女儿遇到的东西太厉害,病急容易乱投医,您呀,千万别遇到骗子了,我知道一个人,他叫沈万通,号称啥圣手,小时候,我听我哥他爷念叨过,绝顶高手,我哥他爷爷年轻时找沈万通比划过,结果被人家收拾的一点脾气不敢有,您去打听下,他一定能搞定您女儿这件事的!”
“哎,谢谢!”
爸爸眼底一亮,“那这沈万通住哪啊!”
“我不知道。”
小秦摇头,“我就是听说过他,好像南方人吧,活着的话,得七八十了,反正他本事是足够大的,我哥他爷爷念叨一辈子呢,就服这一个人啊!”
“啊,行,谢谢啊。”
爸爸眼底的光亮灭了,小秦一走,他就自言自语的念叨,“就知道个名儿,什么圣手?七八十岁了,就他们这行,一会儿厉鬼缠斗,一会儿咬大脖筋的,这人儿还能健在吗?”
我垂着眼,没接茬儿,心绪仍在方大师撅折的小腿上起伏。
祈祷他以后别落下残疾。
“栩栩,昨晚你妈还说,要我找当ʝʂɠ年点化过你的黄道士,可我这打了几圈电话,也不知道这人在哪里。”
爸爸摇头,“单靠一个名字找人太难了。”
刚启动车子,手机就铃铃响起,爸爸顺手接起,“喂,小乔,你这么早就起来……什么?!”
爸爸的声音突然拔高,我直接看过去,只见爸爸脸色苍白的嗯嗯了一阵,旋后放下手机,不敢相信的看向我,“栩栩,你是不是说过,你过生日发烧那天,路上有个女人和你搭茬儿来着?”
“是呀。”
“三十来岁的?”
“嗯,跟大姐的年纪差不多。”
“笑眯眯的?”
“对呀。”
我看着爸爸层层发白的脸,“怎么了?”
“她……”
爸爸踩住刹车,卸力般摊到座位上,“她死了好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