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帆把手机举到嘴边,压着声线,“她是你朋友,就是我朋友。“……嗯,好,那周六见,拜拜。“宁老师!”何东帆喊住,“你回玉和了吗?”“对,提前回来了,怎么了?”“没事儿,周六见。何东帆抹掉眼睫上的水滴,笑得花枝乱颤,“拜拜。宁欣:“拜拜。等宁欣挂了电话,何东帆才把手机支出门外。李白子接着手机,阴阳怪气:“原来我们计算机系就是帮人修电脑的啊!”何东帆懒得理他,重新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宁欣用这句话拒绝对方的表白。
她的话一字不漏落入所有人耳中:“谢先生,很抱歉,您大概真的误会了。”
宁欣说完转身,看见谢翰元和何东帆站在不远处,干愣着。
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向小元,和蔼的笑:“小元,我们周一见。”
尽管他们是来庆祝她搬新家的,但她此刻没法做到留他们吃顿便饭的礼仪。
谢翰元拉胯着脸,有点求情的意思:“副教~”
宁欣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说什么,她没有应对这样的事的经验。最后,她抬手拍拍谢翰元肩膀,错身走开。
同时,她给何东帆甩了个‘跟上’的眼神。
何东帆立马跟上去。
两人坐上车,车内安静的要命,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何东帆找了个空车位把车停好,侧头看宁欣双眼无神、没定点的发呆。
何东帆叫她:“宁老师。”
宁欣有些恍惚的回神,按开安全带,下车去后备箱抱东西。
何东帆走过去,接过宁欣手上的纸箱,把车钥匙递给她,速度摞了三个纸箱,抱起来头也不回:“宁老师,锁车。”
宁欣抱出最后一个纸箱,把车锁了,跟上何东帆。
宁欣租的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电梯房,简单装修,家电齐全。
客厅有个很大的阳台,正对小区中庭,小区内环境和公共设施也是可圈可点。
这样条件的房子对宁欣来说,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了。
接下来,就是打扫屋子。
何东帆觉得不方便进女孩儿房间,便自觉承包了客厅卫生。
客厅打扫完,他紧跟着把厨房和厕所都清理了一遍。
何东帆其实不太会打扫,所有来的都根据当时想法简单粗暴。
所以宁欣整理好房间出去时,就看见客厅湿漉漉的水渍,一步一个脚印,完全不能下脚。
她听见水声,去厕所。
何东帆正拿着花洒全方面的清洗。
满当当的水。
宁欣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关掉花洒。
她拿了一片瓷砖清洁剂放入拖把水桶里,等它融化后再把拖把水沥干:“我来吧,你先休息会儿。”
何东帆哪能让她来,自己干坐着的份儿?
他动手去抢拖把:“我来,你休息。”
宁欣没放:“你不会。”
“拖地有什么不会的?我在寝室一天拖三次。”
“真的?”宁欣持怀疑态度。
何东帆轻咳一声,别别扭扭:“我会,哪里没对你告诉我,我学不就好了?”
“……”
“我又不能天生就会,也不能一直不会,你说对不?”
宁欣无法反驳,松手:“对对对。”
宁欣指导何东帆从阳台处开始,倒着来,时不时需要沥干拖把的水。她开始收捡其他东西。
何东帆拖着地,瞥一眼旁边的宁欣,磕巴:“宁老师,那个…刚才…谢先生…那个,你说……”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何东帆欲言又止。
宁欣顿了一下:“是我的问题。”
何东帆蹙眉,不懂:“哈?”
宁欣刚才在屋内就反省过了,语气恹恹:“是我没注意分寸,晓桢都说过了,我却没当回事。”
何东帆不喜欢宁欣凡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直起腰,手肘撑在拖把顶端,一口打抱不平:“你有什么问题?你对小元好不是职责吗?不是善意吗?你有因为私事而找过他吗?他给你打电话你每次不都是婉拒吗?”
所以,是他自己没拎清。
所以,你有什么错?
错在你好心?
你漂亮?
你吸引人?
何东帆心里叨着叨着耳根有些烫,转身拿着拖把继续拖地:“不过你以后,别把男人想的太单纯。”
宁欣被何东帆的话弄得心情忽上忽下的,都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没问题,还是有问题。
何东帆没和宁欣一起吃晚饭,他还得去机房,他还有事儿。
不过他顺便帮宁欣把杨晓桢的车开回格斗馆。
宁欣新家离格斗馆很近,车程五分钟而已,他把车停好,甩着钥匙走进格斗馆。
杨晓桢提前说了,把钥匙给玉儿就行。
可何东帆没那样做,他四处看了看,趴身在前台上,笑着:“玉儿姐。”
玉儿正在摸鱼看电视剧,抬眸看见何东帆,自然而然:“欣姐今天没来。”
“我知道。”何东帆问,“晓桢姐呢?在不在?”
“在。”
“你帮我叫一下她,行不?”
玉儿思了两秒,拿出手机给杨晓桢打电话。
没过一会儿,杨晓桢就从里面出来。
她穿着上课的衣服,一头卷发扎成好几个小辫,全身微微湿汗。
她朝何东帆,嗓门大:“你怎么了?我上课呢!”
何东帆目光定定:“晓桢姐,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问!”
“宁老师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男性朋友吗?”
杨晓桢斜看着何东帆:“男性?”
“嗯。”
“朋友?”
“嗯。”
杨晓桢吁了口气,目光上下扫一圈何东帆:“不就你一个吗?”
“我?”何东帆怔住,指着自己,抑制激动,“你、你说我?”
“啊!”杨晓桢被他奇奇怪怪的反应搞糊涂了。
“除了我,还、还有吗?比如男同事,或者男…”
“没了没了!”杨晓桢不耐烦的打断,她双手叉腰,很肯定,“女的就我一个,男的就你一个!”
说完,杨晓桢半转身:“没问题,我去上课了。”
何东帆摇头,表示没问题。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往旁边走了两步,重重的落座沙发上。
宁欣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可她身边的男性,只有他一个。
这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何东帆脑袋晕晕的,有种手软脚软轻飘飘的感觉。
他想起这些日子和宁欣的相处,想起她所有的笑…
直到徐菓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他才站起身,往格斗馆外跑,跑了几步又倒回来把车钥匙交给玉儿。
何东帆要交女朋友了,全寝室都知道。
他大致说了下情况,他觉得不能让女孩儿表白,要主动表白才够男人。
可是要怎么表白,还没计划好。
这事儿呢,大家除了酸,更多的是祝福,还帮着出谋划策,说什么花必须有,礼物也必须有。
正好,宁欣五一节后带队出省比赛,给了何东帆缓冲的时间。
那段时间,何东帆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似的,不知道累。
除了备赛,其他时间都在找各种表白攻略。
他选了花。
粉荔枝。
粉荔枝的花语是忠贞不二,希望能一辈子守护在她身边,爱她一生一世。
要是以前,何东帆看见这些科普肯定说一句俗气,说不定还得说一句恶心。
可他现在,完全不那么想,就想她能喜欢,能高兴,能相信他能做到。
至于礼物选什么,在出国比赛的签证下来时,他终于有了想法。
赛事主办方会为荣获第一名的参赛组员每人定制一块徽章,徽章正面是LOGO,背面可以刻自己想刻的人的名字。
何东帆想刻宁欣的名字,想用这份荣誉给她做承诺。
承诺他以后会是个有能力,能被她倚靠的男人。
何东帆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每天在脑袋里预演着表白的场面,光这样想着他就心跳扑通扑通,久久不能平静。
他每天情绪都极度高昂,连洗澡都要唱两句。
这天,他正拿着衣服打算去洗澡,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何东帆接起来,是个艺术系的小学妹,说话温温吞吞,她说自己的电脑坏了,想请学长帮忙。
何东帆说自己帮不了这个忙,让她去电脑城找专业人员。
他挂断电话,大无语:“到底能不能搞清楚,我们计算机系不是修电脑的啊!!!”
李白子哼笑一声:“什么修电脑?不就是看上你了吗?”
何东帆眉梢挑了挑。
这么说,他其实也不赖。
但他还是觉得,要配宁欣,还得再接再厉。
何东帆进卫生间,澡洗了一半,门被敲响。
他关掉水。
外面是李白子的声音:“老何,电话。”
“不用管,我待会儿回。”
说着,他就要重新打开水。
李白子看着来电显示,念出两个字:“宁欣。”
下一秒,卫生间门被拉开,何东帆头上的水顺着脸颊滑落:“接接接,给我按免提。”
李白子照做,背着身轻轻靠在门边,往后举着手机。
宁欣声音出来,温温柔柔的:“何东帆,你在忙吗?”
听见她声音,他就露出虎牙:“不忙。”
宁欣:“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你有空的话。”
“你说。”
“晓桢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能开机,一开机就是蓝色的乱码,按什么键都不行,你方便给修修看吗?”
宁欣这话一出,李白子没忍住噗呲一笑。
刚拒绝一个修电脑的,又来一个。
这怎么跟搞笑片剧情似的,就这么凑巧。
宁欣还以为是何东帆在笑,忙问:“怎么了?不方便吗?”
何东帆满是水的手夺过手机:“方便方便,周六我帮她看看。”
“嗯,谢谢你。”
“没事儿。”何东帆把手机举到嘴边,压着声线,“她是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嗯,好,那周六见,拜拜。”
“宁老师!”何东帆喊住,“你回玉和了吗?”
“对,提前回来了,怎么了?”
“没事儿,周六见。”何东帆抹掉眼睫上的水滴,笑得花枝乱颤,“拜拜。”
宁欣:“拜拜。”
等宁欣挂了电话,何东帆才把手机支出门外。
李白子接着手机,阴阳怪气:“原来我们计算机系就是帮人修电脑的啊!”
何东帆懒得理他,重新打开水。
他微仰着头。
别说电脑了。
电视机,洗衣机,冰箱……他都乐意去修。
周六,何东帆帮杨晓桢修电脑,捯饬了一下午,还重装了系统,总算好了。
两人把电脑送回格斗馆。
杨晓桢打开后,笑嘻嘻:“可以啊,何东帆,不愧是计算机系的,我就知道你们这个专业非常不简单。”
何东帆笑笑不搭话。
杨晓桢本来想请何东帆吃饭,但临时有事,话锋一转:“对了,下个月,六月十一号你有空吗?”
杨晓桢又补了一句:“是周六。”
何东帆那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他轻点头:“应该有空。”
杨晓桢:“那到时候来参加你晓桢姐的婚礼啊,晓桢姐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婚礼?
何东帆赶紧恭喜:“晓桢姐,恭喜你。”
“对了,我就不给你发请帖了,你也别给我上红包。”杨晓桢看一眼宁欣,“你就是宁欣的家属,跟着她来,知道吗?”
何东帆稍稍怔愣。
这话里话外,好像是那个意思。
也是,她们是闺蜜。
她当然知道。
何东帆内心有股心照不宣的痒意,他轻咳一声:“好。”
杨晓桢忙去了。
宁欣觉得他们俩气场还挺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好的。
她笑笑:“何东帆,我们去吃晚饭?”
何东帆:“好。”
五月中旬的玉和气温已经达到三十度,是吃大排档的季节。
他们找了一家大排档吃烤鱼和小龙虾。
两人中,宁欣总是负责点菜的那个。
她在菜单上勾了香辣烤鱼,配菜勾了土豆,又勾了两斤十三香小龙虾,她还想吃凉面,可又觉得两个人吃不完。
她犹豫着。
从河边吹来的微风扬起宁欣的头发,她伸手抓着别到耳后,抬眸看一眼对坐的何东帆。
她突然觉得再点一份凉面也没问题。
她垂眸一笑,勾上凉面。
何东帆眼睛一眨,耳廓立马就红了,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才好,抓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烤鱼先上,两人边吃边聊。
宁欣聊到这次比赛,他们队只得到一银一铜,不是实力如此,是小孩子们心态还需要磨砺。
说起来,她就觉得有些可惜。
何东帆放下筷子,拿着旁边老板送的免费水果橘子剥开,理着上面的白色橘络:“吃一堑长一智,不是坏事儿。”
宁欣点点头,也是。
何东帆把橘络理得干干净净,放回果盘里。
小龙虾上来后,他又带着手套剥小龙虾。
两斤小龙虾,何东帆剥了一斤半有余。
宁欣问他怎么只剥不吃,他说他喜欢一次性剥完再吃。
宁欣没多说什么,不过他这个习惯让她吃到不少不用剥壳的小龙虾。
吃的差不多,何东帆看一眼宁欣:“宁老师,我下周要出国去比赛了。”
宁欣吃着东西:“我知道,你说过。”
何东帆有点想问,我回来的时候,你要不要来接我。
又觉得,她会不会太累。
想想,算了。
何东帆因比赛去到M国,每一天都处于高度强压的状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如果他连这个他自己选择的未来都不能拿到成绩,那他有什么资格去跟宁欣承诺,可以把余生和他相系。
回程的飞机上,何东帆才算好好的睡了一觉。
飞机降落玉和机场,徐菓把何东帆叫醒,他眼睛都还睁不开,昏昏沉沉跟着下飞机。
何东帆右臂搭着徐菓肩膀接力,是真的困。
突然,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帆?”
何东帆脑神经一颤,瞬间驻步。
他右臂从徐菓肩上落下来,转身。
盛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