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的软剑缠在身边,扫开冷箭,她竟然混入了箭队之中!一剑抹一个脖子,鲜血溅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下颌线往脖子上流。“王,王妃!”淮阳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她好像杀不死!”王妃嗤笑,“人乃是父母肉身所作,岂有杀不死的道理,我城中甲兵五千,她岂能杀完?”“可可可……可是那个谢期南,他也这样杀了吗?万一之后京中来人要尸体呢?”淮阳王听着刺耳的兵器声音浑身鸡皮疙瘩
谢期南扣着他的佛珠,忍着心里冒出来一丝乱七八糟的悸动,“侯爷你如松如柏,清冷的模样都不像个武将,若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夫人跟在你身边,我担心京中日日都在骂她。”
姜昀垂眸,无奈的笑了下,她又没有人逼她,不娶又如何。
“你呢?国公府的二公子,又是当朝最年轻的刑部三品侍郎,该是京中贵妇们最中意的女婿了吧?”姜昀支着下巴看他,另一只手撑着船板,调动内力往前驶。
谢期南摆摆手,“我身体孱弱,少时有医师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二岁,所以族中为我取字为长生。这些年家中四处寻药,才吊着这一口气,我早就说了,不耽误人家姑娘,此生一人足以。”
“你应有不惑之数吧?”姜昀问的是前世,习惯地伸手把脉,“好多了,虽然我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但是我经验丰富,知道这个脉象很平稳。”
谢期南点头,“十二年的派系斗争,七年的南北分裂,六年的天下混战,谢长生打破了医师的预言,终年…四十有七。”
每每说到前世,谢期南的声音都透着一股疲倦,像是饱经沧桑,姜昀知道他苦,但万万没有想到,是这般的煎熬。
她的十二年地狱,他的二十五年奔走,他看着国破,看着百姓流离失所,最后神器更迭。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有一个可以让姜昀施展拳脚的政坛。
“谢娇娇。”姜昀在夜色里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心。
“嗯?”
姜昀说,“谢长生,这一次,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夜风乍起,送来了一丝异样,姜昀伸手捂住谢期南的嘴,眼神陡然凌厉,她麻利的摘下腰带放在谢期南手里,自己慢慢抽出软剑,死死盯着码头。
一支冷箭破风而来,姜昀长剑一挑,“铿”的一声,箭扎在了岸边的柳树上,柳丝在江面乱晃,平静的水面瞬间破碎,倒映着岸边高台上衣衫华贵的夫人,正是淮阳王妃!
“城中早就有了钦差,这定是假的,想要扰乱我淮阳安宁,甲兵将码头围住,直接射杀。”淮阳王双手捏成拳头,声音却虚得很,在半空就散完了。
姜昀扯下还剩半张的帘幕,望着高台上的人,嘴边淡淡浮起一抹笑,“真是扮猪吃老虎啊。”
“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淮阳王妃端坐在上,眼神轻蔑,端着茶盏吩咐,“射落水中,明日差人报知京中,长宁侯夜游,不慎落水溺亡。”
谢期南瞳孔一缩,她知道姜昀是钦差,却仍旧藐视,甚至轻描淡写地要送她上黄泉,不对!她没有说自己!
“谢家二郎谢长生问淮阳王妃安,不知王妃在此,有失礼处,请王妃恕罪。”谢期南深知自己背后的家族的庞大,淮阳王妃出身世家,定然知道厉害。
王妃轻叹一声,长长的指尖在脸上轻轻抚过,“我当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就一起射杀了吧。”
姜昀把人往船篷一塞,脚尖发力直接推出数丈远,自己借力翻身。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稳稳地踩在柳树顶上,一柄软剑半身暗器。
她俯身落在岸边的灯笼下,手上挥舞不停,只听得声响却不见剑身,一茬一茬的人在她身边倒下去,鲜血浸入泥土,飞溅到江中,引得座上的淮阳王面色苍白,转头干呕。
王妃似乎是倦了,“乱箭齐发射死作罢。”
姜昀的软剑缠在身边,扫开冷箭,她竟然混入了箭队之中!
一剑抹一个脖子,鲜血溅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下颌线往脖子上流。
“王,王妃!”淮阳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她好像杀不死!”
王妃嗤笑,“人乃是父母肉身所作,岂有杀不死的道理,我城中甲兵五千,她岂能杀完?”
“可可可……可是那个谢期南,他也这样杀了吗?万一之后京中来人要尸体呢?”淮阳王听着刺耳的兵器声音浑身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王妃,这谢家可不一样啊!”
“郑容恩!我少时听长嫂提起你,说你是个心思玲珑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谢期南抓着船舷,嘶声朝码头大喊,他必须要在口舌里挣一条生路,就算现在是关二爷在世都得先暂避锋芒!
“小儿胡闹罢了,先杀姜昀,后捉谢家二郎,他身弱,严刑之下要一封家书不成问题。”淮阳王妃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轻声吩咐身边婆子。
谢期南抓着水壶胡乱灌了两口,“郑容恩!你杀了姜昀,朝中康王岂会罢休?康王之母贤妃本就出自你的敌家,姜家老夫人出身浔阳大族,二夫人出自上党霍氏,二位夫人均是一品诰命在身,姜昀身系北疆,你杀了她,就是要武将分崩离析,你是疯了吗?想把你上千族人都拿去祭天吗?”
淮阳王心惊肉跳,看了看那江面上遥远的一个小点,又看着身侧满眼轻蔑的王妃,再看看那边打得堪比刑场的姜昀,两个眼睛完全不够用,恨不得变成二郎神。
“天真,区区诰命与蠢笨的武将,再说我天高皇帝远,她一个贤妃能耐我何。”淮阳王妃搁下茶盏,掩面打了个哈欠。
谢期南愤愤地捶了下船,他隔得远,根本听不见,但若是说到了郑容恩的心里去,就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僵持的模样。
“郑容恩,我谢家累世公卿,门广吏多,我父亲桃李满天下,海内人望,我母亲虽然早逝,但我外祖是琅琊王氏素来疼惜我,岂会善罢甘休?我兄长是礼部尚书,我嫂嫂母家是满门忠烈的忠毅伯府,我是大梁朝最年轻的三品刑部侍郎,我谢家在朝中盘根错节,你敢杀我,就是要与世家为敌!”
淮阳王妃脸上终于有了点动容,她知道谢家势力庞大,但是她现在把人杀了,到时候再做个小,认个错,谁还能说她?
谢期南本就是个短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