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若从鹤背上跳下来,分明是驾鹤,却总觉得她是从烈马身上翻下来的,飒爽英姿、风华无限。“大师兄信他,我便信,若信错了,你来赔。*齐斯玉回了岩舍,夏日蝉鸣叫的烦人,尤其这仙山的蝉,被养的无法无天,更是吵耳。一推门,恰好瞧见荀音端坐在他床榻上,疑惑的瞧着他。她满身都是伤痕,脖子上和手臂上都是白色的绷带,衣服上也全是触目惊心
荀音在转正大会后,已被齐斯玉安置在岩舍内,疗伤后便昏了过去。
青霞宫大殿内,三人对峙,气氛森冷。
倾若的双目血红的近乎可怕,对齐斯玉道:“二师兄,你不解释一下吗?”
温雪言一直在旁边拿逍遥扇给倾若扇风,嘴里小声劝慰:“师妹息怒,千万别告诉师尊,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解决啊!”
因着倾若对齐斯玉的态度,温雪言心里ʝʂɠ也像堵了棉絮一样,但明显齐斯玉这边的问题更大。
他和倾若都想听见齐斯玉大义版本的解释,对他们这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同门,抱有一丝丝的期望。
结果,齐斯玉语出惊人,“往后荀音就交由我来教养。”
他说的铿锵决绝,不容别人有任何的质疑,好像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他不需要和谁解释。
温雪言看了血目可怖的倾若一眼,终于还是先压了压自己的火儿,他并不想激化矛盾,只道:“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
齐斯玉知道自己理亏,可无论他说什么,都对荀音的名节非常不利。
“师兄,师妹,我有不能言的苦衷,荀音现下处境,很危难。”齐斯玉闭了闭眼。
倾若歪头凝视他,“不能言之苦衷?好!我问你,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温雪言嘶了一声,很明显,他也不爱听这话。
但倾若瞥了他一眼,他就把嘴抿紧了,怂怂的看向别处。
齐斯玉语出惊人,“她往后就是我蓬莱山人。”
温雪言皱了皱眉,“哎,你这头老牛未免也太老了些,啃我们这颗嫩草你脸不臊吗?”
齐斯玉坦荡的望着他,“大师兄,我们并非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
倾若哼了一声,“那又是哪种龌龊关系?”
齐斯玉听了并未愠怒,只是冲这两位拱了拱手,道:“此事无需再议,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跨步走出来大殿,空余另外二人面面相觑。
温雪言虽是气恼,但毕竟从滨南州初见荀音,他就领教过齐斯玉的疯病程度,也都快习惯了。
倾若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显然已经忍到了极点。
一来这二师兄替女弟子徇私舞弊,还打碎了她的验心石,二来作为他心上人,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这叫她怎么忍?
温雪言自己的徒弟让人抢了,还得陪笑脸来哄倾若,只道:“倾若啊,别跟你这二师兄一般见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别搭理他。走,师兄带你打个牙祭,请你尝尝人间美味,怎么样?”
倾若不言,身上的铁索却叮当作响。
她忽然往外气冲冲走去,风让她带起一片阴气,仿佛空气都随着她的步履冻结。
温雪言傻了。
她起手便是一道仙鹤印,预备驾着鹤骑,一路往九天飞去。
温雪言在后头不及拉住她,一把逍遥扇就飞出去,咵嚓一声,化为了高几丈的金光巨扇,好似屏风拦住倾若的去路。
“不准去!”温雪言声色出奇的沉重。
倾若气急,道:“大师兄,收了你的法扇,此事涉及那些有脚长虫,师尊必须知道!”
她知道,兹事体大,若是这女子与龙族有纠葛,会连累三山和四海紧张的关系。
温雪言眯眼瞧着她,复言:“我说,不准去!”
倾若很少见大师兄这么严肃,她打开自己的太虚伞,叮一声,抵在那逍遥扇骨上,“我若是非去呢?”
温雪言一动不动,逍遥扇却变的更宽,足能把青霞宫的门口挡住,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试试!”温雪言道。
倾若的铁索飞出,只见,那铁索因为常年牵鬼锁魂,已经包了一层厚厚血浆,瞧上去粗粝又沉重,在黑黢黢的屋子里显得极具邪气。
逍遥扇被铁索打上,震动之下,向后抵出了一丈开外,碰上了青霞宫大殿的门,发出咚的撞击闷响。
门框附近的墙皮脱落,墙体开裂,让整个青霞宫的四面墙上都泛起了斑驳裂痕。
温雪言仍不出手,法扇却兀自转了起来,扇骨的缝隙把倾若手里的铁索铰住,拧成了麻花一样,哒哒几声绷的笔直,就快断了。
倾若再不松手,她的手臂也会被铁索铰烂。可她咬着牙,完全没有一点退的意思。
“放手,师妹!”温雪言额角冒出些汗珠,眼神却坚如寒铁。
倾若的铁索再没有一丝余量,开始反拧她的手臂,骨节发出咔咔声。
温雪言听一声,就皱一下眉。
在听到一声骨骼脆响后,他原本嗔怒的眼睛终于缓和下来,染上些许忧心。
金光法扇终于骤缩,飞回温雪言手边,被他合拢随意搁在桌子上。
倾若的仙鹤落在身前,她一掀衣袍利落的乘上去,回头看了温雪言一眼,“大师兄,对不住。”
青霞宫的门本就被法扇撞的摇摇欲坠,现在被仙鹤一冲击,咣当落在地上。
整个大殿似乎随时都会坍塌倾陂。
“师妹,你还是不信斯玉,也不信我。”温雪言道,“你不是个因为私情就会冲动的人。你是怕齐斯玉与龙族闹僵,不信他能处理好这些。如此,你想去便去吧。”
仙鹤展翅,巨大的白羽在灼灼日光下熠熠生辉,仙鹤引颈回顾,看见这以往吊儿郎当的逍遥仙人,现下表情格外认真,因此也注视着他。
“我只信我自己亲眼所见。”倾若说完,便乘鹤盘旋,鹤鸣云霄。
温雪言摇摇头,望着她的背影,“一个两个,哪个也管不住。”
他咵一声又打开逍遥扇,“今日不宜管倔驴不宜插手闲事,宜荤素搭配,她不去,我自己去。”
说着,他便往饭堂迈步,心情转瞬便好,烦恼烟消云散。
走到半程,突然,鹤唳在耳边,一只仙鹤驼着那红衣飞天髻的俊俏仙子,倏然落在他眼前。
倾若从鹤背上跳下来,分明是驾鹤,却总觉得她是从烈马身上翻下来的,飒爽英姿、风华无限。
“大师兄信他,我便信,若信错了,你来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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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斯玉回了岩舍,夏日蝉鸣叫的烦人,尤其这仙山的蝉,被养的无法无天,更是吵耳。
一推门,恰好瞧见荀音端坐在他床榻上,疑惑的瞧着他。
她满身都是伤痕,脖子上和手臂上都是白色的绷带,衣服上也全是触目惊心的血。
她眉目如画,淡淡的肤色上染着几分红晕,有种浑然天成的纯美。
他轻叹一声,道:“你想问什么便问。”
她也叹息一声,鼓起勇气,直接开门见山:“我真的和师叔有过……”
不然,齐斯玉公然为她打碎验心石,说他俩没有一腿,怎么解释的清?
齐斯玉认真脸,“什么?”
荀音也不好说的太白,“没什么。”
齐斯玉莹白的耳尖瞬间红了,“胡扯什么?不知羞耻!你我辈分相隔。”
【齐斯玉,好感度+200】
荀音的脸面掉了一地,她真是,怎么问出来这话的?怎么可能?
那个傻逼汐回尽瞎扯,把她也带偏了。
齐斯玉低头,没敢多看荀音,徐徐走到榻前。
荀音抬眸,呼吸略有些紊乱,脑子里还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突然,齐斯玉一把抓住她的手。
荀音没想挣脱,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整个人都是懵的。
只见齐斯玉拉过她的手,捏住那小小的龙鳞印,来回揉搓,道:“你今日取胜了?”
荀音被他搓的有点疼,只好抽回手来,道:“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赢的!”
齐斯玉点点头,“嗯,我知道,你的御水术练到现今,也该有这样的突破,这枚小小的龙息,没到发挥作用的时候!”
荀音低头,踌躇了半晌,才终于道:“不,师叔,弟子不想瞒您,今日取胜,清之大师兄,他放了我一马。”
齐斯玉倒震惊的很,“哦?他可是倾若的人。”
“嗯,一个小小的麻痹术,大师兄在过那道水幕时,明明已经看见了,可他还是迈了过去,痉挛之下将刀故意扔在地上。”
经过了几千年漫漫仙途,原本性格焦躁不沉稳的清之,跟随温雪言打磨了性子,渐渐也学会了他师尊身上的慎行与宽厚。
慎行,在于发觉荀音的诡计;宽厚,在于发现诡计后,又选择放过荀音。
齐斯玉颔首,“徒儿都由你师尊带,是有原因的,智者守拙藏锋,和其光同其尘。”
他说完,仍牵起荀音水葱般的手,垂眸打量那枚龙息,平静道:“你对我说这些,也不过是想保留这枚龙息,不让我拔除它罢?你为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是吗?”
【齐斯玉好感度+200,哀怨度+200】
荀音忍住深吸一口气的冲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听话的假意道:“荀音瞒不过师叔,您若真想取掉它,弟子也不会反抗,动手吧。”
齐斯玉抬手,捏着荀音的下巴,凑近了她苍白的面庞,微微愠怒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吗?”